乌恩其道:“不知这人是真软,还是装个样子蒙蔽世人。”
裴峋皱了皱眉:“当年牵头要杀陈茂霭的人里就有他。”
“那不管他是真软假软,有机会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也不错。”
孟和说:“艾若的蚕,是与我年龄相仿的一位南方妇女,被俘至草原后由我所搭救,使她免受凌辱。她心怀感激,将这技术传于我们。因那时路远不通,她只好留在草原结婚生子,临终前便把家中的信物给了我。”
乌恩其了然道:“所以您是去找她的家族人了吧?”
“可惜没有在她说的地方寻见,兴许是已经搬走了,”
孟和道,“我在那一片找着。却不慎迷了路,误打误撞奔进了那茶铺后院里。”
“这儿的路确实太多了。”
乌恩其点头道。
孟和继续说:“那有几本应该是茶经的书,我随手一翻,却在加页里看见了北话,满满全是说赵王和草原勾结过程。”
乌恩其和裴峋对视一眼:“这是勾结到哪去了?我们在涅古斯的时候可从未听过这一位赵王。”
她心中哂笑,想必这就是一位有野心的无用皇子,搭上了一个有野心的孱弱部落。
“您怕是因为翻到了这玩意儿才叫他们扣下来的吧。”
裴峋道。
怕是因为孟和坚决地装耳背,装听不懂官话,裴峋也白白净净,一股江南文人的气质,不像会北语的样子,他们这才认为那茶经的秘密没有被发现。
“好了,我心里有数了,”
乌恩其道,“早些休息吧,陈雁行说赶明儿带咱们去找蚕。”
“谁?”
白天闹起来的时候孟和还不在,乌恩其只好又和她解释了一遍,包括他们对于陈雁行身世的推测。
翌日清早,雾色团团,烟云朦胧。三人买了些吃的,在石桥旁等陈雁行。乌恩其换了一身更水乡的装束,她本就阔肩细腰,人又高挑,在一众江南女子中显得格外扎眼。脑袋上还顶了一个斗笠,便让她更加醒目了。
陈雁行老远便能看见他们,先同乌恩其打了招呼,又说:“这位便是裴大哥吧。”
裴峋同她行礼,随后便站在乌恩其身后半步,一副事事以她为主的样子。
“这位是我姑婆,家中桑蚕要属她最懂。”
乌恩其主动介绍道。
陈雁行见孟和是长辈,主动见礼道:“祝夫人,您好。”
孟和也连忙回答道:“你好。”
两个字蹦完便卡住了,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乌恩其在一旁笑笑:“我姑婆一辈子没怎么说过官话,现在耳朵也背了,陈姑娘莫要怪罪。”
陈雁行忙摆手道:“无妨无妨。”
正说话间,天空中又下起了绵绵细雨,陈雁行便撑起一把油纸伞,再一看那三人,却两手空空的。
裴峋尴尬一笑道:“我也许久未回江南,已然忘记了这气候。”
“忘便忘吧,再买上几把伞也要不了多少钱。”
乌恩其温和的说。
陈雁行觉得这二人都是瘦高挑的身材,看着十分相配,也笑着说:“那我先和祝老夫人共打一把伞,老人家别淋了雨。您二位自己再去买吧!”
他俩只好一块儿上了桥,桥上来往的行人也都打起了伞,裁红点翠,各色都有,跟一朵一朵的花儿无声盛开在江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