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弱流放下心来,“什么话?”
沈七拱礼道:“徐阁老说神医已进郢都,在徐府暂住,圣上可将他诏进宫来为您看诊。”
“朕这病症,颇有蹊跷,以防万一,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宫中人多眼杂,”
沈弱流沉吟道:“朕改日寻个由头去徐府亲自拜访便是。”
沈七颔首,“是。”
沈弱流又道:“鸿胪寺卿朕无暇顾及,暂且收押诏狱,没朕的命令谁都不许接近他。朕先料理了严况再说。”
说完,他挥手叫沈七退下。
殿中归于寂静。
不多时,福元去太医署拿了张太医新开的方子,趁着圣上将用过早膳不久,煎了一碗送上来。
沈弱流鼻尖嗅到那股腥苦的味道,忍了几忍,最终还是端起玉碗一饮而尽。
福元与他拿了茶水漱口。
沈弱流苦地直皱眉,漱完口又吃了好些蜜饯才将嘴巴里的味道压下去,“对了……”
此刻却想事,垂眸怔了怔,
“福元呐,你去太医署找张太医开一剂治疗箭伤的药,送去北境王府给世子爷。”
想了想,又补了句,“记住,一定要你亲自送去。”
福元虽诧异,还是领了命下去,“奴婢这就去。”
沈弱流靠着软垫,伤筋动骨一百天,脚腕虽不肿了,却还无法动弹,只好拿了本闲书随意翻看……
若非脚暂且无法走动,沈弱流亲自跑一趟北境王府也未尝不可。
毕竟,霍洄霄的伤是为救自己受的,严瑞也还在这混账玩意手里,哄着他些没什么打紧的。
一旦严瑞到手……沈弱流想起他之前的混账行径,气得牙根痒痒,恨不能即刻将这畜生抓过来生吞活剥!
沈弱流越想越气得厉害,手将书页捏皱了。
届时等严瑞到手,他一定要将霍洄霄那双脏手剁了不可!
将霍洄霄在心里骂了一万次,终于沈弱流吐出一口恶气,重新翻书细看,半晌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烦躁地将书丢在案上,对着窗外发呆。
风过窗而入,哗啦翻动书页。
沈弱流抬手将书页压好,心口莫名滞涩。
……朕,伤了他的心吗?
霍洄霄那日从马车上下来并未回北境王府,而是绕道林中他与沈弱流遇刺之地探查线索。
那些黑衣人的尸首已经被埋了,他只在林中寻回一匹马牵回了北境王府。
那马四肢健硕修长,马蹄粗壮,跑起来流血汗,一看便是红蓼原上野马杂交出来的混血良种。
机敏如霍洄霄,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莫说是郢都,放眼整个大梁朝内,凡是北境马莫不都出于北境十四州一线,其间为寒州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