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得骄说道:“这是皇城里吉祥坊田家食肆的田姑娘亲手所做。”
太后听出了端倪,她长眉一挑。“那田姑娘什么人,让你这样费心介绍?”
萧得骄就是等这一刻。“田姑娘是儿子要娶的王妃。”
太后冷笑。“哀家还没跟你算薛荔那孩子的帐,你倒敢说什么有要娶的姑娘?宜阳长公主给哀家来信了,薛荔千里迢迢来见你,你却拒她于门外,还说你有心上人,是也不是?”
萧得骄爽快承认。“不错,儿子确实说过,那人就是田姑娘,母后现在吃得正香的月饼就是她做的。”
太后哼的一声。“哀家知道,不必再三强调,哀家也可以不吃,不要以为威胁得了哀家。”
说话间又吃了两个。
萧得骄面上依然淡淡的。“儿子近日便会上田家提亲,特来告知母后一声。”
“不要胡闹了。”
太后又吃了一个。“这样吧,你若喜欢,纳为小妾,想来区区一个妾,薛荔那孩子也不会在意。”
萧得骄抿了抿嘴。“是儿子在意,儿子绝不会让心爱的姑娘为妾。”
太后只哼了声。“你要想清楚哟,你执意要娶身分悬殊的人,辛苦的会是谁?那孩子承受得了王妃的身分吗?能担得起主母的重担吗?”
萧得骄不为所动道:“能承受与否,担不担得起,那是儿子该解决的问题,不劳母后烦心。”
说话间,二十个小月饼让太后一个不漏的吃干抹净了,这时,皇上刚巧也来了,自然不是刚巧,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姑姑怕萧得骄惹太后生气,赶紧派人给皇上通风报信。
“皇上来啦。”
太后暗自窃喜她刚好都吃完了,一个都没留。
皇上看着萧得骄。“听说你有心仪的姑娘了?”
萧得骄可不想面对两堂会审的局面,他蹙眉道:“皇兄陪母后吧,臣弟先告退了。”
萧得骄一走,太后就坐直了起来,兴奋道:“皇上快派人去查查那田氏究竟为何人,怎么有法子把得骄迷得晕头转向,还破天荒给哀家送月饼来,哀家太好奇了。”
皇上笑道:“不必査了,儿子知道田姑娘,还吃过她做的小食,叫做爆米花,十分好吃,停不下口。”
“爆米花!”
太后眼里顿时写着个“馋”
字。“皇上详细说说,那爆米花是什么滋味,是甜还是咸?是脆还是软?”
皇上细细说了起来。“是甜的,口感甜脆——”
“那小子太讨人厌了。”
一早,戴远霆拿着肉蛋吐司进了大堂,很不以为然的撇着唇。
“谁啊?”
吴主簿不明白,手里同样拿着一份来时路上买的肉蛋吐司在吃着。
戴远霆扬扬眉毛,不屑道:“就是那个大锦朝来的,不可一世、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郡王府世子呀。”
“你说他啊。”
吴主簿也颇为不认同的说道:“整天在田姑娘面前求露脸的那个家伙是吧?彷佛其他人都是下等人,只有他最上等似的,确实挺招人厌的。”
戴远霆哼道:“今天还拿了好几张房契上门,要田姑娘尽管挑喜欢的,他要送给她……啧啧啧,一副土财主的样子,我们田姑娘哪里是会让金钱迷住的人,那世子爷还摆足了派头,要田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说,他都能办到!我要是田姑娘,我就说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看他怎么去摘下来。”
“听说田姑娘早就拒绝他了。”
吴主簿说着在买早点时听到的小道消息,“田姑娘说自己有心上人了,可那世子还是不死心,一直纠缠不休。”
“田姑娘有心上人?”
戴远霆声音都拔高了。“这消息你哪听来的?”
吴主簿咬了一口吐司说道:“听说是田姑娘自己亲口说的。”
戴远霆哈一声,嗤之以鼻道:“听说?那只是听说,你也信?又不是你亲耳听到田姑娘说有心上人了,八成是为了不想看到讨厌的苍蝇在眼前飞来飞去才会那样说。”
萧得骄一字不漏的听着,心里的不痛快迅速飙升。
薛允麒还在纠缠他的小兔子?接到了薛荔,怎么还不滚回大锦去?
白浅婼将萧得骄的反应看在眼里,她暗暗咬牙,终于有了危机意识。
原先她一直不把田习霏当回事,一来她认为萧得骄堂堂亲王身分,眼界又高于天,哪里可能看上一名小小的食肆厨娘?
二来她对自己有信心,能在大理寺与萧得骄朝夕相处,她占尽了天时地利,她对做王妃没兴趣,只想做萧得骄的红颜知己,能与他一起办案她就心满意足了,她只想得到他的欣赏以及他对她的恋慕,那是男欢女爱的昇华,对她而言比成为夫妻的满足感更大,至于后宅里的事她压根不想碰,所以也没有门当户对的问题,她是配不上他的小小仵作不错,但若她没有想要攀入高门,那么一切就不成问题了。
可现在她显然错估了形势,田习霏竟然走进了萧得骄的心里,还让他如此在乎,这可不对了,适才听到田习霏有追求者,他青筋都在隐隐跳动,表情不悦,让她十分震惊。
他怎么可以看上田习霏?田习霏除了长相,有什么值得他动心之处?难道他跟天下间的男人都一样肤浅,注重外表而不看重内心的交流?
她穿来大周朝都五年了,进入大理寺这三年,他们可以说是天天一起研究案情,凭她前世的法医经验,给他指点了多少迷津,而她纯熟的验屍手法又帮了他多少忙,他怎么可以不对她倾心?他怎么可以从来都没有表达对她的激赏,彷佛那只是她的工作,她应该做的。若不是为了要让他另眼相看,她才不会在验屍上用了那么多先进技巧,露出那么多破绽,像那个田习霏一样,还公然的卖什么肉蛋吐司,怕人家不知道她有问题是吗?虽然田习霏说过她卖的东西都是过去在乡下时无意学来的,但她还是半信半疑,既然自己能魂穿来此,别人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