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昔被戳中伤心往事,不可置信地望着一向乖巧的儿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单与文见母亲一脸伤心错愕,有些后悔,但话已说出口,无法收回,只能牵过母亲的手缓和了一下氛围,温声说道:“妈,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俞今坐在咖啡厅转角的柱子背后,将他们二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在停车场时就已经看到了单与文的母亲,以为她是为了工作前来,见她面色不善就没上前打招呼。
买完咖啡分给单与文的同事却不见他人影,问了之后才知道他有事去了咖啡厅。一来这里就见到二人谈话气氛凝重,她无意偷听,却在转身离开之际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见女人神情严肃,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些什么,便找了个角落旁听完了这场对话。
她能理解单与文母亲的担忧,这再正常不过了,谁愿意自家孩子被拖累一生,他若是爱上其他女生,根本不用面对这些。她虽然理解,但难免伤心,谁能想到她那几乎被当作禁忌话题的父亲,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被提起。
不敢回头看单与文和他母亲的神色,她仍记得那天香气扑鼻的曲奇和长辈们热络的关怀,在她眼里父母就该是这般,相爱的、疼惜的、互相关心的。本以为能够借着单与文的光参与正常有爱家庭的生活,可她到底是外人,怎么能一样。
她悄悄起身离开了咖啡厅,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车内寂静无声,她一路面无表情地开往政法大学,她想避开那些无解的难题,更何况现在重要的是广笙的事,她不能再自怨自艾,辜负广笙的一片信任。
根据广笙的微博,她辗转找到了广笙的宿舍楼,还未走近就听到了男人的怒吼,那是彭琅的声音。
调查(中)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知道什么?我是谁?我t是广笙的老公你说我是谁!”
被吼的女生们有片刻的错愕,嘟嘟囔囔地跑走了,边走还边嘴上不饶人:“什么老公,这人有病吧,谁不知道广笙早就被包养了。”
俞今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两个女生,包养?她想知道这又是从何而来的消息,以及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彭琅。
她放轻了脚步走近宿管阿姨的房间,看到彭琅向她们出示了结婚证,宿管阿姨们拿出了一箱子广笙留在宿舍的物件,她远远看了几眼,没有看到手机或者电脑,但这箱东西仍旧值得探究,所以她一步跨进了房间,朗声和大家打了招呼。
宿管阿姨对她的到来感到疑惑,彭琅诧异了片刻就恢复了平静,一位宿管阿姨心直口快,忍不住责怪道:“广笙去世都半年多了,现在才想起来收走她的东西,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哎,多好的女孩,怎么就自杀了。”
看来广笙的死讯不是秘密,想来也是,吴长峰曾说过他到学校了解过情况,警察的到访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事,这消息自然也就传开了。
俞今上手大致翻了翻广笙的物件,都是些衣服书本化妆品,没看到任何能够记录东西的载体,她询问道:“只有这些吗?”
另一位宿管阿姨被她的询问弄得有些不开心,回嘴顶了两句:“什么意思?这可都是广笙的室友们帮她整理的,我们保存了这么久都没动过,你还怀疑我们拿东西不成?”
俞今对她们带着歉意一笑,连忙找补了几句:“不是,怎么会呢,只是我妹妹已经去世,之前也不了解她的大学生活,只知道她的校园时光非常快乐,现在她留在这世上的痕迹越来越少了,想要多些念想罢了”
,说罢还抬手作抹泪状,搞得宿管阿姨反倒有些不忍了。
那位阿姨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见面前的俞今和彭琅都神色哀戚,开口安慰了两句,有些话又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说,俞今注意到她的怪异,循循善诱道:“也不知道广笙是不是报喜不报忧,真后悔当初没能多关心她,或许就……阿姨,您记得广笙吗?和我多说说吧。”
如此见状,阿姨还是将那些传闻吐露了出来:“我没有嚼舌根的意思,我很喜欢广笙,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总是在宿舍楼下喂流浪猫,出去玩还会给我们带好吃的,一直都看着开开心心的,我们也没想到她会自杀。”
她看了看俞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之前学校传得沸沸扬扬,说广笙被学校的老师包养了,所以她常常不住在宿舍,听说还被人拍到了和老师一起进酒店的房间。不过后来学校有调查过,是误会一场,广笙是去和酒店同一栋大楼的健身房,老师则是去酒店安置外地来的亲戚,两人正好在楼下碰上了,不知怎的被有心人拍到了还大作文章。我自然是不信的,当时还安慰广笙别多想,她也说没事,没做过不怕别人说,哎,我真该多安慰她几句的。”
俞今皱着眉头在思考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旁的彭琅先炸了锅,嚷嚷个不停:“这都是哪些无聊又缺德的人捕风捉影乱传的?我要告他们!怪不得有一段时间广笙心情一直不好,我问她也只说没事,后来就……我要告他们!”
她本就对彭琅观感不好,愚蠢又咋呼的男人,此刻看他的愤怒也只觉得是拙劣地表演,便出声喝止了他:“行了,小点声,拿上东西,我们走吧。”
临走前,俞今给宿管阿姨们一人塞了一个红包,她们推拒半天不肯收,最后还是俞今说感谢她们对广笙的关心,劝了又劝才收下了一个,另一个还了回来。她趁热打铁又问宿管阿姨:“能给我个广笙室友们的联系方式吗?我想感谢她们整理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