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同我说什么?”
顾长宁站在远处欠了欠身,“臣女有一番话,可能会冒犯公主。”
闻得此言,徽德放下了手中的糕点,她瞧了顾长宁许久,“恕你无罪,你只管讲便是。”
顾长宁谢过,随后便直起身子,开门见山缓缓道出:“臣女明白公主对二哥的心思。可是公主,您认为二哥喜欢您吗?”
“他他他怎能不喜欢我?定是喜欢的,只不过现下喜欢的不多就是了。”
提及顾璟灏,徽德终是彻底安分下来。
“公主,臣女明白您的一片真心。可是二哥于您无意,您值得真正对您好的人。”
顾长宁毫不犹豫戳破了徽德的幻想。
“你胡说!你胡说!阿璟哥怎会不喜欢我!你胡说!”
徽德闻得顾长宁这番话猛然从石凳上起身,一双澄净的眸子里满都是抗拒和怒火。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
“不可能!我和阿璟哥一年前便认识了,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就在马球赛上帮我安抚了受惊的马儿,后来后来我去找他他也不曾躲着我,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徽德说着说着两行泪便夺眶而出,她似是见不得别人说这番话,刚才还中气十足地责打女官,现下就像蔫儿了一般跌回了石凳上。
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不可能,然而她却也是底气不足,眼泪直往下掉。
顾长宁不打算止步于此,她听着徽德讲起她同顾璟灏的回忆,直到她想不到了也说不出口,这才慢慢坐在她身边。
一只手放在徽德右肩上安抚着,“公主,我虽不是二哥,但他的心性我是了解的,何况他也同我讲过他于你无意。”
徽德哭的伤心,顾长宁也继续道:“公主是君,二哥是臣,身为臣子本就有营救公主的本分,而他不曾远离公主也是如此。”
顾长宁何尝不清楚,以顾璟灏的性子自是避之不及,然而他公务在身也不得不遇见徽德,由此公主才误解了顾璟灏。
“公主不妨想想,二哥每每与公主相处是否是客客气气却不曾丝毫亲近的。”
徽德闻得顾长宁此言倏然止住了泪水,顾长宁能从她的神色中看出来,她有在去想她的话。
“公主是大徵的公主,先前您也同臣女讲起我们一言一行都是大徵的颜面。可见公主将大徵放进了心里。然而,公主三番两次为了二哥犯禁,这已然是辜负了您宽广胸怀的。臣女斗胆敢问公主一句,您希望这天下众人提起您,说的尽是您如何责打女官的吗?请公主恕臣女直言,您今日此举定会有损陛下仁爱之名。”
徽德摇了摇头,显然不愿如此。她也似明白了自己的错处,神色中升起愧疚。
“二哥是看着不错,可是这天下好男儿不止二哥一人,他不喜欢您是他的损失。再者了,您难道真要将您这样的诚挚放在这样一个眼里没有您的人身上吗?”
“可是可是我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他。”
听着徽德的啜泣,顾长宁又作安抚,“您喜欢他定也想心爱之人喜欢你可若是您的喜欢迟迟得不到回应,或者此生都得不到回应,那您以后该过的多痛苦到时候您是否想过,您现在的喜欢皆会成为对他的失望。”
“何况二哥已有心爱之人,两人只因相隔千里不得相见,因此二哥时至今日才未曾娶妻。”
“什什么?他有喜欢的人了?他他为何不告诉我?”
刚才憋住的泪水又在此刻汹涌而出。
“许是二哥也不方便同公主讲这些。”
“他早有喜欢的人他”
“是,所以他更不会对您有意。陛下日后定会为公主寻一个爱重您的世间良婿,那时候您再回看,便也会觉得二哥不过如此。”
“他有喜欢的人他有喜欢的人了?”
徽德似乎陷进了这句话里,嘴里一直重复嘟囔着。
她缓缓起身,失神地向外走去,幸而有一旁婢女搀扶着才稳当地走下了台阶。
顾长宁没有再上前去,只朝着徽德背影行了一礼。
“姑娘,您何必骗公主二公子有心上人之事呢?您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啊”
苏芷瞧着徽德走远,这才向前来。
“我若是不这样说只怕她还会以为二哥会喜欢她。如此一来不知道日后她性子发了火又有多少宫人又要无辜收牵连。”
“啊?您诓骗公主这可是大罪啊”
“所以,你快随我回宫修书给二哥,让他帮我把谎话圆回来。我这也算是帮了他了,他自是不会说什么的。”
苏芷无奈笑了笑,“是,苏芷遵旨。”
这日,徽德无故责打女官一事传到了建和帝处,皇帝这回动了怒气,罚了徽德十下手板不说还将她关进了自己宫里,命她两国来访前不得出宫。
随后建和帝又命御医好好医治被责罚的女官,又赐以黄金以作补偿,此事才算了结。
次日霍瑾宸来慈宁宫请安时同她提了一句此事,显然已经晓得此事全貌。顾长宁原已经想好了如何去解释,不料霍瑾宸只道她此事做得不错。
七月二十八
两路使节自两国踏入大徵疆土那日起便一路前往长安,于今日终于抵达。
礼乐丝竹之声从长安城外响到了皇城,终由贤亲王将北齐,西漠王室引至含元殿。
顾长宁留在后宫并未前去观礼,只闻得今日场面恢弘前所未有,皇子公主妃嫔官员朝服出席,宫中女官内侍前些日子皆一同受训,一举一动都不能出差错。
听闻西漠和北齐都将自家王子王姬带来了长安,顾长宁想来此次此番朝拜必将是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