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目光落在千晓额头上许久,拿出一张浅褐色的手帕递给她,
“擦汗。”
“谢谢,”
千晓接过手帕,在额头上擦了下,汗水透过时加深了手帕的颜色,
她刚想把手帕还给钟离时动作一顿,这已经被她用过了,
千晓收回手,拿着手帕垂在身体两侧,“先生,我洗完再给你。”
“不用,”
钟离小幅度地前倾片刻,从千晓手中抽走,手帕丝滑地穿过掌心,手套温凉的皮革无意地掠过千晓沁着汗水的手指,
她不自觉地看向钟离被袖子紧紧包裹的手臂,上面还有着她抓了一路留下的痕迹,
肌肉紧绷的手感,跳动的血脉仿佛还在,
钟离把手帕迭好放回口袋,“小千今天怎么了?”
说到这,千晓憋了很久的情绪,在风朗气清的这天忽然想要爆发,
可话还没说出口,她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客卿,
理性将情绪压下去,千晓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无奈到了极致会笑出声,
“客卿,”
千晓笑得很奇怪,让钟离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说,“嗯,你说。”
“你今天是不是想把那些东西全买了?”
“哪些东西?”
钟离问。
哪些东西?他居然问哪些东西?他是不是压根不知道自己买了什么?
他不知道,千晓可全知道,
有时候千晓甚至觉得自己比客卿还要了解客卿,
听戏要听最贵的名角,
遛鸟要遛最贵的画眉,
茶叶必须是翘英庄当季新茶,
月系菜去新月轩,
璃系菜要去琉璃亭,
香菱当厨的万民堂必须去,
风和日丽的时候要躺在缎面的椅子上晒太阳,
瓷器要去明星斋,
鱼竿必须是十年树龄的萃华木,
桩桩件件,她记得多得像是拿来练字,
虽然她的字依旧丑得很稳定,
千晓往后退了一步,此时的阳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客卿,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还要买个镯子?”
“原来小千在问这个,”
钟离会心一笑,“那镯子是上好的玉石,品质上乘,不见瑕疵,实在难得。”
“黄瓷的画眉鸟呢?家里不有两只活的了吗?”
“小千好眼光,能用瓷艺将画眉做得如此栩栩如生,实在难得。”
千晓欲哭无泪,不知为何她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电视:合租室友用朋友的钱过上了朋友梦寐以求的生活,朋友却累成狗。
难得的你都想要,那我还是往生堂最难得的会计呢,你知道了岂不是也想要?千晓在心里默默地怼着,
虽然这都是往生堂的钱,但苦力都是她出的,本职工作不是为往生堂算业务,反而成了客卿的专属会计?
专属会计要不要发一点额外工资?
那这个工资该是谁发?
客卿发吗?
然后客卿再用账单给她发工资,账单还是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