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别人压太久,所以才喜欢拿腔拿调吧。谁不知道你”
难听的双关语,在我耳中自动消音。我只是望着信秀因紧握拳头而拧起青筋的手臂。
“不要——”
几乎在开口的同时,信秀已经飞扑了上去。全是年轻人在的地方,很容易因为一点火星引发混乱的战局。“喂喂!都冷静一点!”
我跳来跳去地试图阻止。
“烦死人了。”
一个手肘猛然拐到我的眼睛上面,太阳袕蓦然眩晕。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地磕在墙面,牙齿下意识地合闭咬破了嘴角,立刻尝到了腥咸的味道。
“秀树!”
吉田硬是冲入人群,用力抱起我。因为吉田的参战,吉田的队友也自然加入了我们这一边。
管理员的大婶跑去通知了住在宿舍最年长的前辈。
对方大骂了全部人之后,将这件事压制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说出去?他们打伤了秀树!”
信秀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你们马上要出道了,让社长知道你们惹事不好。”
吉田坐在床边,帮我换上新的冰手巾。
我用手巾压着被拳风扫破的眼角,痛得怞气,却含混地说:“对啊,没什么啦。这种小伤,只是有点肿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啊。”
可是信秀还是有种绝对无法平息的怒气。
“不要理他们啦。没有才能的人天生就会嫉妒有才能的人。”
吉田笑着劝导信秀“大家都不容易,都想出道,所以才会有这种纷争。”
最后这句让信秀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我知道的,他一向都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当时我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过去。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非要去清洗被血弄脏了的衬衫。
“脏就脏了,你穿我的好了。”
“我才不要。”
扁扁嘴,我干吗要穿他的衣服。
“那我去洗好了,你还是躺着吧。”
“我我才不要。”
这一次是有点害羞,就算是搭档,也不想让信秀为我做这种事。
“都说没事了,只是挨了一拳而已。你挨的拳头才多呢。”
“我都没有被打到脸啊。”
“哼,那又不是你的技巧好,是因为你长得高。”
两个人夹着几句拌嘴,最后还是信秀陪我一起到洗衣间。洗衣房的灯泡像要坏了,一眨一眨地带着宛若身处水底的昏黄。狭小的空间里,后背紧贴着有湿度的墙壁,因为无事可做而相互看着对方脸肿肿的模样,不由得相视傻笑。
“有人来了”
明明没有做任何坏事,却突然觉得有点心慌。
信秀拉住我的手臂,向为了让步局平整而把自动洗衣机往前推出一块因而空出的隙缝中躲去。
世界变得狭小了,狭小到只能容纳我与信秀两个人。
挺直的鼻子变得更加挺直、漆黑的眼睛变得越发深邃。忽然好想知道这双眼中所映出的“秀树”
又是怎样的存在呢。手腕被紧握着,信秀的发上传来清凉的幽香。让人觉得舒适,让人想要靠近。困倦似的把头搁在信秀的肩膀,玩弄着他那头已经垂过肩膀的长发。
“所以说啊。”
夹杂着笑声的谈话令我和信秀蓦然抬头。
“终于给了那小子一点教训。”
靠在洗衣间门前聊天的人,是宿舍里最年长的前辈。
“你也真够坏的,还跑去劝架训人,明明就是你教唆那几个小辈打他的。”
“出道之后就是敌人,是竞争者。看到就觉得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