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世子,你怎么能仗势欺人,强买强卖呢?”
梁希仁瞧见安娘下了楼,猜到宗越应不是真正买主,故意横加阻拦,一挥手示意几个近随挡住去路。
又瞧了眼安娘的肚子,脸上的笑都变了猥琐,“宗世子,你要替我养子吗?”
梁希仁狠辣无情,安娘最怕和他扯上关系,忙辩解:“梁公子,请您莫要乱说,这孩子不是您的,是……是宗世子的。”
“无耻鸨儿,凭你也敢跟我顶嘴!伺候我的时候可没少……”
不等他说出更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宗越迎头给了他一拳,打得人一个踉跄跌在地上。梁希仁力不敌宗越,不敢和他硬碰硬,骂骂咧咧呼唤近随一拥而上。
“给我打,打不死就成,残了算我的!还有那鸨儿,把她肚子里的野种给我拿掉!”
梁希仁气急败坏地躲在近随身后大叫大嚷。
厅室里一片混乱,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但宗越有备而来,带的都是人高马大的昆仑奴,不一会儿就将梁家奴仆打的落花流水,瘫倒了一片,梁希仁畏畏缩缩躲在几个受伤的奴仆后面,只敢叫骂,不敢往前了。
宗越没再与他纠缠,命人簇拥围护着安娘离了胡玉楼。
行至门口,在围观的人群里看见一个带着浑脱帽、围着厚实风领的人影。
虽然她有意用风领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只露了一双眼睛,宗越还是一眼认出她来。
“谁叫你来这里?”
他又皱起眉,目光立刻现出震慑的凶意,盯得罗婉周遭的男子忙不迭避开去。
罗婉也后悔来了此处。
悔不该一时生了错念,竟想着来劝一劝他不要胡作非为。
那倡妾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且瞧他方才不由分说打人的凶戾模样,该是铁了心要护下那倡妾和孩子。
罗婉自知比不过有孕的倡妾,也劝不住宗越,遂识趣地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马上回去!”
他盯着罗婉命令,一挥手招来两个身强体壮的昆仑奴,要他们护送。
罗婉乖巧柔顺地颔首,出了人群。
···
此后两三日,宗越都没再回侯府,他有了外室子一事却在府中上下传开了。
宗越先是假传安丰侯命令,私自挪用钱财平了罗氏铺面的旧账,又支取了二百两金,夏氏对此本来恼火得很,听说外室子一事,反倒气消了不少。
安丰侯却气坏了,骂道:“防不胜防,防不胜防!最后还是叫他先闹出一个庶生子来!还是个倡妾!那个废物,那孩子是他的吗他就认!”
夏氏一面给安丰侯顺气,一面柔声劝着:“侯爷,瞧你说的什么话,咱家元郎就那么傻,会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他的?”
“侯爷,事已至此,您也别怪元郎了,我瞧元郎对那对母子很用心,与其让他养在外面,不如,纳到家里算了?左右元郎已经娶妻,纳几个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家族和睦,不宠妾灭妻就行了。”
夏氏又是递茶又是捏肩捶背,哄得安丰侯情绪平复了些,就势坐在他腿上,攀着他脖颈继续哄说:“我瞧阿婉也不得元郎的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子嗣呢,不如等这倡妾产下孩子,就认到阿婉膝下,让阿婉好生教导。”
瞧着安丰侯仍是不愿答允,夏氏软声道:“侯爷,您马上要做阿翁了,那孩子到底是宗家血脉,您能放任他让一个倡妾养着么?交给阿婉养,最合适不过,您放心,阿婉那里我来说,阿婉素来知书达礼,一定不会忤逆您的。”
“木已成舟,这两个姬妾就容元郎纳了吧,以后让阿婉好好约束他,人说成家立业,元郎有妻有妾有子,家已成,下一步自然就该立业了,侯爷您也可以松口气,学着别人含饴弄孙了不是?”
夏氏娇笑着拨了拨安丰侯的胡须,见他目色染浊,故意又坐在他腿上轻轻扭了扭身子。
夏氏生的娇媚,挑逗人的手段也极高明,安丰侯正当壮年,不免压制不住起了反应,提着人就往榻上去。
“侯爷,不许生气了,元郎的事……就……这么……定了。”
“都依你。”
安丰侯的声音变了粗重。
···
得了安丰侯允准,夏氏命人去唤罗婉来。
宗孟芙不满:“阿娘,你那么上赶着做什么,我瞧阿兄一点也不傻,还知道把罗氏铺面的窟窿给填了,罗氏那铺子提不出二百两金么,阿兄还故意从咱家铺子上提,摆明了只进不出。他纳了妾进来,不还得咱家花钱养着,真不明白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个笨丫头,到出嫁的年纪了,心思还这么直,到你婆家了,怎么驭夫,怎么驭下?”
夏氏冷着声斥道。
一旁的陈嬷嬷忙解释:“二姑娘,这你就不懂了,世子在外头养人也不少花钱呢,这一回就支取了二百两金,过一阵子肯定还要支取,他那外室毕竟有了身孕,侯爷嘴里骂着不稀罕,到底是长孙,也不能由着人苛待,这钱咱们还得照拿。但是把人纳进家里来,交给少夫人安置,总归不能像在外面挥金如土,世子若觉亏待了他那婢妾,也该去找少夫人的不是,和咱们扯不上关系。”
陈嬷嬷特意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再者说,少夫人明知咱家世子风流不服管教,还敢嫁过来,可不是一般人物,世子房里多几个婢妾,以后,可有热闹看呢。”
才说罢,婢子禀说少夫人来了,夏氏对宗孟芙道:“你留下,好好听着些,别以后到了婆家任人拿捏。”
“叫少夫人进来吧。”
夏氏特意端正神色,与罗婉说了纳妾养子事,最后道:“侯爷和我都这样想,你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