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大半年,司辰又坐上了长途车,上次这辆车载着他来到了观霞镇,这次又载着他和心爱的姑娘离开观霞镇,进了城。
在各种导航工具的帮助下,找到红草莓福利院并不是什么难事。应该庆幸过了近二十年,红草莓福利院依然在那儿,只是它已经变得破败陈旧。
掉了漆的棕红色大铁门紧紧关着,两根粗粗的石柱坑坑点点,一左一右站立在大门两侧,一圈灰土色的带着玻璃碴的矮墙把里面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城”
,隐约透出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一道彩虹形状的拱形铁架子中间挂着一颗铁皮做的草莓,“红草莓”
在铁锈的“装点”
下,变成了斑驳的棕黄色,如同烂掉了一般。但就是这颗“烂草莓”
对应上了天佑仅存的一点记忆。
“就是这里!”
天佑说道。
天佑和司辰在铁门外敲了很久,终于有人应答。
“咣啷啷”
,大铁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一位有点驼背的老大爷从门缝中警惕地看着天佑和司辰。
“您好。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我想打听点事,可以进来吗?”
天佑回答道。
“在这儿住过?好吧,进来吧。”
老大爷把天佑和司辰让了进来,转身把大铁门关紧,反锁上。
“平时这里不让人进吗?怎么门要关得这么严?”
司辰嘟囔了一句。
老大爷听到了,瞥了他一眼:“这福利院的孩子很多是有智力障碍的,到处乱跑,丢了咋办?”
“哦,明白了。”
“你们想打听什么?”
老大爷问道。
天佑说:“我想查一下我小时候是怎么来这福利院的,我想知道我的身世。”
“呵呵”
,老大爷冷笑了一声:“怎么来的?这里的孩子要么是被遗弃扔门口的,要么是街上流浪被好心人送来的,要么家里变故无父无母的……孩子要是自己不记得,谁能知道他的身份啊。”
天佑叹了口气,默默低下了头。
“姑娘,你那是啥时候的事情了?”
大爷问道。
“大概十六七年前。”
天佑回答。
“你瞅瞅,时间又过了这么多年,留没留接收记录都不一定。”
“接收记录?您是说会有接收记录?”
“嗯,福利院每收一个孩子,就会有一些登记。可是你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不好查呀。要不你们去档案室问问吧。”
“好的,好的,在哪儿?”
老大爷给他们指了路,天佑和司辰向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有几个跑来跑去的孩子,他们旁若无人地乱叫着,偶尔停下来看看天,像在做一种特别的游戏。左侧有一幢二层灰色小楼,门外也坐着几个孩子,有的在台阶下,有的在墙角边,还有的在轮椅上。孩子们要么低头不语,要么自言自语,要么用带着敌意的目光死盯着天佑和司辰,让他们浑身不自在。没有笑声,没有笑容,尽管今天阳光明媚,这里的氛围却让人感到阴郁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