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不是再住三四天就能回去了?”
池平安有点高兴,像个普通病人一样询问自己的医生。
“想得倒是很美。”
齐昱淡定评价,掐灭他的希望,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什么?”
池平安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指的什么,顿了顿,最终诚实地说,“我出车祸我妈会急疯的,她不能再听‘车祸’这种字眼了。”
“嗯。”
意外的,齐昱没有再问下去,也没有做什么劝说。
池平安悄悄抬头打量他,齐昱的目光也在此时看过来,忽然对上,具是一顿。
而后池平安很快地重新垂下眼,但感受到齐昱的目光依然在望着他。
他想……说什么?
此情此景,齐昱也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池平安出事的时候他非要做这场手术,也不为别的,只是在那时想起了之前池平安在山洞里对他说过的话。
“但我偶尔也会想,如果当时值班主刀的是一个更厉害的医生会怎么样。”
“如果是像齐师兄这样的医生,我爸他……是不是也能救得回来……”
不是他不相信别人的技术,而是他一定要亲眼盯着,确保万无一失。
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毕竟对方那样相信自己。
且他对自己有这个信心。
池平安见他走神,不知在想什么事情,便也静悄悄地靠在枕头上不说话。
病房里安静而昏暗,夕阳早就彻底落下,谁都没想起要开灯。
住了四天院后,池平安的伤口能够拆线,依然是齐昱亲自负责,细心到位,拆的时候连一点儿小刺痛都没感觉到。主刀重大手术的手给他拆线,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池平安也终于被允许能回家收拾一趟东西。
赵祈上手术前过来说了一声:“等我下手术了捎你回去,然后再给你送过来。”
晚上必须在医院住,他管床医生要求的。
池平安的腿被打上了石膏板,硬邦邦的不能弯曲。他现在除了上床下床、到卫生间洗漱上厕所,还能够支着拐杖到走廊,基本上做到自己独立行动。不过要想完全好就像杨函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且要瘸着走一段时间了。
池平安靠在病床上静静等赵祈下手术,他的病房是双人间,科里病床实在紧俏,隔壁床也在前两天被安排进了一个病人。说来好笑,这个病人还是池平安以前的一位老病人,这回来疗养的,跟自己以前的管床医生住进同一间病房,也算新鲜。
这时门开了,有个白大褂的身影走进来,池平安以为赵祈下手术了,却听到隔壁的老人家和来人打招呼:“齐医生我明天不想吊水了行吗,手疼啊。”
齐昱点点头说:“可以。”
然而他却不是来查房的,长腿一迈来到池平安病床前,“我现在下班,载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