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风盯着油纸包里的糖枣没有说话,这实在不像是赵惊鸿能干出来的事,以至于他开始观察唐钰的表情来确保他不是说着哄他玩。
唐钰未注意到他神色,只是语气唏嘘,“入宗许久,再不见师尊那般模样。再后来,邹师伯便告诉我不要动那梅花树,师尊亲手种的,意义非凡。”
他说罢,自己也皱了眉头:“改日,我该在那树边设个结界”
,随即自顾自点点头,觉得这决定英明极了。
外面雪厚厚一层,踩在脚底咯吱咯吱响,门口跺跺脚,两人进了屋。
温岐黄收了针,又嘱咐道:“窗户可以打开通通气,但开一会就关了,别一直吹。床帘放一半,风别直对着人。”
唐钰将药放下,温岐黄忍不住又道:“药盯着他喝了,别再往花盆里倒,都药死好几盆了。”
陡然被揭穿,赵惊鸿咳嗽连连。
侧眼看见李堂风红扑扑的脸,伸手握住他冻得冰凉的手。往后退了些,腾开点位置,拍拍热烘烘的被窝。
“上来”
。
李堂风静默片刻,伸手将油纸包推到床上,脱了鞋子,手脚并用爬上去。
被窝很暖和,赵惊鸿很热。他舒服的长出口气,抬头却看赵惊鸿笑盈盈的望着他。仿若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他旋即埋下头,盯看起被子上的亮白牡丹花色。
唐钰将药递过来,“我去一趟药局,今天新来了一批药材,郝师兄托我去拿来。”
唐钰有些不放心:“这药师尊尽快喝了,现在可没地方倒了。”
赵惊鸿端在手里,闻着药味直泛恶心。
“缓一缓,缓一缓。”
唐钰将床帘拉下一半,转身将窗户押开一个缝。他捏一捏李堂风的脸颊,不忘补充一句:“我来了可是要检查的”
。
李堂风向里躲了躲脸,看他出去,耳边赵惊鸿长叹口气,药丝丝缕缕冒着热气,他伸着胳膊越过李堂风,将药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来,谨言”
,赵惊鸿将枕头放平,“睡觉”
。
“把药喝了”
,李堂风突然出声。赵惊鸿已经躺倒在枕头上,看他小脸严肃,抱着胳膊靠在床边。
“太烫了待会喝。”
“已经不烫了,滤药的时候放了有一会儿。”
“药太苦了,放一放吧”
。
“是药都苦”
。
李堂风一字不让,赵惊鸿不说话了,只定眼看着他,他觉得这小孩实在可爱的很。李堂风转过头来,四目相视,他从怀中纸包里拿出一个糖枣放到赵惊鸿嘴边,“喝完有甜食,你先吃一个。”
赵惊鸿失笑,接过后手疾眼快塞进李堂风口中。酸甜气息扩张在口腔,似有若无的药味萦绕在鼻尖,身边人沾染的热气扑撒,脚掌心被捂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