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山过去数十里,前有空谷,两侧山高,猿鸟空鸣回响。前方雾气浓重,袁琦的马忽然嘶叫,前蹄扬起不肯再往前一步。
他打了个手势,队伍止步噤声。前方整齐的战靴马蹄声一点点逼近,像隔空的涟漪,一圈一圈不断放大,仿佛踩在人心口,一下下越发真实。
雾中黑甲尤为显眼,扑面的杀气扰的袁琦身后兵马不安乱动。
日正中,狭路相逢。
两方对峙,袁琦从腰侧抽出两把月银弯刀,冒汗的手心紧紧攥住手柄。
“佰将军,幸会”
,他面上不显,心头震惊。
佰柯!
佰柯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此一来河州温俊那边恐怕凶多吉少。按计划温俊杀过来与他会和,两人合并军队与突击前锋,暗养的兽种聚集,直冲琼海东部大国。
换巫山那边一有动作,宗门两边根本顾不及。
可是,佰柯怎会带着军队从这个方向过来?宗门与各国将边界防的铁桶一般。唯一的缺口起凉山也只有这一条路,这几日守着的都是新派的兵马。
袁琦盯着他,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开口:“将军从何处来?”
声音扩散,又逐渐回响,山谷多几分萧瑟杀意,无人应他。
佰柯抬起胳膊长枪横放,身后数万兵马提剑备战,盔甲摩擦出整齐的钝挫声。
到底心里有鬼,袁琦急了,“我是接尊主令,领兵过界与温俊会和。尊主指令,佰柯你要违逆!”
佰柯面无表情,长枪向前:“杀!”
霎时山谷杀喊声震天,战马血枪,激战不止。
云层绘绕出形色各异的棉状,天色平静安宁,地面战火屠戮。
光线晦暗的山洞,李堂风百年的囚笼,他梦魇深处的地狱。眼前的结界琉璃光彩横亘在其中,高台之上的赵惊鸿闭目凝神,腹部渗开大片大片的血迹,好似一座金尊玉贵的血菩萨。
这是梦!
他大脑极其清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洞顶打下狭窄的光,李堂风周身包裹着黑暗,看面前人脸自上而下投射的阴影。
“李堂风——”
好像从遥远的天境穿透云空呼唤牵引,在未到达这处隔绝的洞口时就已经消散在虚无。
仅仅是一瞬,周围漫布的暗色又张牙舞爪的裹挟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