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芙哀怨?嘟起嘴,“五日了……”
五日过去,别说来看过她,就是派个传话的都没有。待再过五日,她伤好后,这后宫里?哪有她的位置。
千黛想到伺候先太妃时,太妃也是想要先帝多来看看自己?,但太妃从不会说出口,日子久不见了,也只是会在廊庑下静静站上一日,这位主子倒是不一样?。服侍了多日,她瞧着这位主子的性子倒像从小被宠着长?大的,有些小心思,面上装得老?成,却?娇蛮得可爱,与先太妃半分不像。
“主子若是想皇上,不如奴婢让潘水去一趟御前,请皇上过来。”
千黛为婉芙妥帖?拉好衾被,慢慢说道。
婉芙舒服?躺在床榻里?,觉得养伤这几日筋骨都松懒了,陈德海果然会挑人,千黛性子确实很是妥帖。
遣人去御前是一定要去的,关键是怎么去,才能与那些嫔妃不同,让皇上能记住她。
婉芙眼眸轻动?,微眯了眯,似是随意问道:“千黛,皇上赏赐的私库里?可有薄如蝉翼的纱衣?”
私库的账册都在千黛手中?,她想了下,确有一件,只是主子如今这样?,怎能不顾忌自己?的身子强撑侍寝。
婉芙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翻过身,眸子闭上,懒洋洋道:“随便从御膳房端份羹汤,连带那件纱衣一丝送过去。”
千黛欲言又止,见主子实在乏困,才没多说。料想主子心中?有考量,她照做就是了。
……
乾坤宫
正殿中?皇上召集了近臣商议政事?,到晌午,御膳房送来的午膳也没送进?去。
陈德海愁的眼珠子直往里?瞄,这几日中?秋的事?加朝堂的政务,皇上每日到夜中?才安置,别说去后宫了,就是自己?安寝的时辰都不够。
皇上一向勤政,可这勤政也要注意身子才是。陈德海虽是大太监,近身服侍,但终究是个奴才,多劝一句还?好,若日日唠叨,只怕皇上会不耐烦?把他扔到别的?方。
也是可怜这几位老?臣了,一把年?纪,晌午还?要饿着肚子当?差。
陈德海正愁闷着,就见打远进?来一个小太监,瞧着眼熟,他细想一番,记起来,是泠常在身边的人。皇上也有四五日没进?后宫,想必泠常在也是等得急了。其?余都不值得提,要紧的是让皇上歇歇,虽不是泠常在本?人,也是顶用的,把皇上请去金禧好生歇几个时辰。
那小太监还?未近前,陈德海乐呵呵?去迎,“可是金禧的人?”
潘水以前在别宫当?差,只见过陈公?公?一两面,印象里?陈公?公?是御前红人,旁人可劲儿?去巴结,陈公?公?对此都是没甚好脸儿,他还?是头一回看到陈公?公?如沐春风的脸色。
“主子吩咐奴才给皇上送羹汤。”
如陈德海所料,他让这小太监等一会儿,自己?进?去通禀。
皇上下朝就将这些朝臣叫去了殿里?,又吩咐人摆置了圆凳,是促膝长?谈的架势。此时陈德海一进?去,那些愁闷苦脸的老?臣就双目含涕?朝他看来,视他如救赎。陈德海面不改色?进?去,躬身福了礼,“皇上,晌午了,金禧遣人来送了羹汤。”
李玄胤正与朝臣商议奏疏的个中?细节,正至中?途,见忽然陈德海进?来,不虞?拧起眉,又听他说是金禧来的人,眼皮子一跳,推了下拇指的扳指,微咳一声,正欲说话,只见下面一个朝臣仓惶?站起身,“皇上怎会轻咳,可是龙体有恙?朝政再忙,皇上也要注意身子啊!”
其?余人听过,也是一脸忧色?站起身,七嘴八舌?说话,个中?也不知谁说了句,“晌午了,皇上龙体要紧,还?是先用午膳吧。”
陈德海听着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也不怪这些朝臣,卯时进?宫上朝,到晌午也未歇息,确实是累的不行。
李玄胤倚靠到龙椅上,听着殿里?喧哗,吵得他头疼。
“行了,今日便到这。”
皇上话,那些七嘴八舌?争论登时消了去,各朝臣无不是面带遗憾,意犹未尽,嘴中?说着忧心国事?,双腿却?争先恐后?出殿门,生怕皇上反悔一样?。
李玄胤不轻不重?哼了声,眼眸睇向陈德海,陈德海觑到,倏?低头装死。
“金禧那人呢?”
陈德海忙让人进?来。潘水做过礼,将羹汤和长?匣呈上去。
羹汤是御膳房寻常的口味,与别的嫔妃送过来无异,那人是半点心思没花。
李玄胤掠了眼,注意到置着的长?匣,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拿件鲛纱薄衣。他眼眸晦暗下去,忽而嗤笑一声,站起身吩咐道:“传膳到金禧。”
下了御阶,对潘水道:“那长?匣里?的东西给你主子拿回去。”
潘水遵命。
陈德海不禁纳闷,泠常在倒底送了何物,不仅将皇上请了去,这东西竟然也不留下。他往那长?匣瞄了眼,脖颈一凉,高位的帝王睨着他,陈德海讪笑,立马收回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