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
范卿洲掀起眼皮,冷冷的看向他。
祁憬笙被他盯得下意识想退缩,却又怕退了这一次,便再没机会能同范卿洲在一起,故而,他硬着头皮,倔强着不肯松手。
“…你说的信,是何时写的?”
范卿洲忽然开口。
祁憬笙一愣,立刻开口道:“是我——”
“哐当”
一声,原本活跃起来的人彻底倒在了他的怀里。
血水混着方才外面的风霜,一并交融在范卿洲的衣襟上。
他闭了闭眼,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疯子。”
仗着自己死不掉,便整日发疯,他这样的人,当真不该在檀贺宫里待着。
合该送他去…
…算了,送去哪里,他都会发疯,到时候更麻烦。
窗外疾风呼啸,将原本几里难以散去的血腥气息吹散。
范卿洲垂眼,认认真真的帮这人将血淋淋的伤口处理好,只是在处理伤口时,这人还死死抱着他的手,以至于他处理伤口时被蹭了一身的血,活像是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似的。
虽然,也跟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差不多就是了。
前世,长宁殿内。
祁憬笙在屋内原地踱步了半天,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今日是范卿洲被废除了修为灵丹后的第一个生辰,他很想主动去寻范卿洲,但是又怕范卿洲发现了什么端倪,于是走走停停,最后还是没有踏出殿内,只能苦恼的晃着脑袋。
直到窗外偶然飞过一盏长明灯,祁憬笙眼睛一亮,双手交叠一拍——
既然前有凡人在特定日子时祈求神明护佑自己,那他现在怎么说也算半个神明,为范卿洲写上些祈福的话,总归也是管用的吧?
不过他不想放长明灯,因为灯兴许会落下来,他不想让范卿洲发现自己的龌龊。
更何况,范卿洲定然不想见他,所以他就算真的去了范卿洲的寝殿,范卿洲也不见得会高兴,兴许还可能被他气出个好歹来。
送范卿洲生辰礼物便更不可能了,因为范卿洲连他本人都不想见,又怎么可能会想收他送的生辰礼物?保不齐他前脚刚送,后脚就能看见范卿洲把礼物当垃圾丢出来,就算不丢出来,也一定会给范卿洲添堵。
很大可能是范卿洲觉得碍眼,然后把他送的礼物塞进角落里,过个八百十年,兴许都没有被打开。
故而,他决定化繁为简,直接写一封祈福信给范卿洲,等到写完了信,便即刻烧毁,这样范卿洲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他也可以高高兴兴的给范卿洲庆生了。
祁憬笙这么想着,便大手一挥,握着笔墨拿了一张最为普通的纸,平铺在案板之上后打了个响指。
原本熄灭的烛火骤然变得明亮,将笔墨纸砚尽数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