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宣仪跪下请罪:“孩儿并无大碍,劳父亲与大哥忧心了!孩儿将差事办砸了,无颜面见父亲,还请父亲责罚!”
公孙太尉叫公孙昌将宣仪扶起,叹道:“是我们小看了赵熹、小看了平州!赵熹一双元竟然如此勇猛、另还有一袁敬德更是力杠千斤,那李承平更不是好相与的,咱们没有仔细谋划便妄然动作、险些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如今赵熹官职被撤、各州对平州更为忌惮,我们也算是有所收获。”
公孙昌将殿上情形说与公孙宣仪,公孙宣仪恨道:“他们欺人至此咱们何必要一忍再忍!现在平州还未彻底投靠皇帝一派便想着削咱们的权,以后那还了得!父亲,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公孙太尉道:“稍安勿躁,如此大事怎能凭一时之气冲动为之?咱们忍耐至今不就是因为各州入朝形势不明么?今日在殿上秦尉宁虽替咱们说话,可真到了站队的时候他依然犹犹豫豫不敢表态,此时咱们起事怕是孤立无援。”
公孙太尉不由感叹,“大义、大义,区区二字重逾千斤!咱们要那个位置不难,难的是安安稳稳长长久久!陛下即将加冠,曦暧也将成为皇后,咱们还是暂且按兵不动,看陛下待曦暧如何,若曦暧能诞下皇子、立为太子,那便是最好的了……对了,我写了封信给青州郡公,秦尉宁看着强悍但青州的事他做不了主,这事还是要同郡公搭上线才是。”
二子自然应下。这事就此了结,第二天大家行动依旧。赵熹虽没了官职但承平本就有权安排自己的护卫,因而赵熹仍能同他入宫,只是待遇降了几等、与普通护卫无异。不过大家都知他与承平、宫中关系匪浅,又听闻他以一敌百的战绩,谁又敢慢待?因此除职之事对赵熹的影响也不太大。
赵熹送承平进宫后便去找陈玉,陈玉仍蹲在院子的角落,面朝墙角偷偷吃着赵熹给的大饼。赵熹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也不敢回头、慌忙将大饼塞进嘴里,赵熹笑道:“你慢着点吃,我又不抢你的!”
陈玉惊喜转身,见果是赵熹不由喜笑颜开,想要说话嘴里却塞了大饼、险些被噎住,赵熹哭笑不得,回屋里拎了壶茶,过来时陈玉已吃完了饼子、收拾干净等着赵熹。
赵熹将壶给他:“你虽是小厮但怎么也是一州公子的下人,在这宫里别人也不敢慢待,怎的就如此胆小呢?”
陈玉只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茶壶喝了一口,没有多说。赵熹走到他身边,道:“那天晚上是你跑去给敬德送信对不对?谢谢你了,你可救了我一命呢!”
陈玉忙道:“不不,赵大人您那么厉害,就是没有小人也能脱困的!小人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得赵大人道谢!何况赵大人帮了小人许多,小人也想为赵大人做些事!”
赵熹笑道:“你可真是个好人。我很喜欢你,不想看你老这么被欺负,你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了,若是信我就把你的事告诉我、我帮你想想办法,怎么样?”
陈玉垂下头:“我还以为见不到大人了,没想到您特地来找我,真叫我受宠若惊。大人如此顾怜小人,那小人也就实话实说了……”
原来陈玉是本朝大族陈家子孙,陈家族人在燕、胶、卫等东部州郡都有繁衍,州府为官者不知凡几,陈家族长之女更是燕州如今的郡公夫人。不过此女非原配、而是续弦,原郡公夫人生下燕无异后不久郡公便与陈家女有了爱慕,陈家势大、陈家女又年少貌美,郡公便找了错处贬了原配、迎娶了陈家小姐,原配委屈难过,最后郁郁而终。有此缘故燕无异对陈家很是厌恶,可陈家女已是他嫡母,他只能默默忍耐。此次入京燕无异其实很开心,以为终于能摆脱陈家,可陈家对他并不放心、特特找了族人塞给燕无异,面上说是服侍,其实就是眼线、盯住燕无异的一举一动,这眼线就是陈玉。
陈玉不过是陈家旁支,母亲为异族,从来并不被看重,猛被塞了这么一个苦差心里也委屈,但他父母早逝从小被族人照顾、于情于理都不敢反抗,于是便跟了燕无异来京;燕无异知他身份对他厌恶非常,其他下人对燕无异忠心耿耿,于是变着法得欺负他给燕无异出气,他知道事出有因,便默默忍耐这一切,只盼望有朝一日能回到燕州、再也不必理会燕无异与陈家的恩怨。
赵熹听了连连感叹:“燕公子也不容易啊!可是他的仇人不是你、甚至不是陈家,是他那个喜新厌旧的荒唐老爹,他应当勤勉刻苦、努力谋了他爹的地位才是,揪着你不放有什么意思!陈家也是,既然家族显赫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还非塞了自己族人到他身边受罪,害人害己!”
陈玉并不怪赵熹妄言,只是道:“天下如大人这般刚强的人能有几个?不说小人这般卑贱之人,就是贵人们也大都顺势承命罢了。其实公子人很好,对我也没有太迁怒,只是其他人看不过去而已……不过这事本来陈家就有错,如果公子真的能解气、不再仇恨陈家,我这点事也不算什么。”
赵熹也蹲了下来,撑着头看他:“你还真是个好人。这几日你且忍耐,我会想办法的!”
两人说了会话,又有人来喊赵熹,原来是连廊。赵熹对舒美人很是忧心,知能见他立刻同陈玉告辞,随连廊入到后宫舒美人宫室
敌袭
这是赵熹第一次进入皇帝后宫,侍卫们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内官和婢女,各个屏息静气一派恭敬。舒美人分位不高,宫室不大、侍从不多,殿内陈设也都简单朴素,以舒适实用为主。殿中帐沉炉重、沉沉暖气压得人闷闷郁郁,药材的苦涩和隐约的血气混杂,扑入鼻中钻入脑海,叫人也混沌肮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