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自飞利落地甩干净剑上的血迹,十分潇洒地将长剑收入剑鞘之中。“你怎会出现在午门?又怎得穿的是宫人的衣裳?”
我惊惧过度,愣神了好一会儿才自顾自喃喃道:“展大人怎会……怎会在这?”
展自飞无奈:“微臣也觉奇怪,是内务府的一个小太监递话,让微臣多留意着些,说您可能会有危险。”
我一听,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奉六的模样。
说真的,我现在只想抱着奉六大哭一场。
展自飞见我神色恍惚,眼尾一片鲜红,一时心揪,本想给我添件衣裳保暖,却奈何自己除了短褂,连件大氅都没披。
僵持之下,他也只好先将我送回了玲珑轩,又请了太医过来看诊。
只是这一请,倒是把卿澄和白芷玉也给请来了。
倒不是展自飞自作主张,实在是时机不赶巧,李太医正在樟怡宫给卿澄请平安脉呢。同在现场,卿澄和白芷玉自然得知了这个消息。
卿澄来的时候,我卧在床上近乎奄奄一息。
嘴角挂着干涸的血渍,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就连脚踝处也还留有当时被人紧锢过的痕迹。
饶是见过些世面的李太医,都被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卿澄大怒,薄如蝉翼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里除了冷戾,便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展自飞适时抱拳,刚想开口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却被白芷玉抢了先:“依臣妾看,酥嫔妹妹一身宫女装扮,怕不是……要逃宫……?”
说话间,白芷玉细细暗瞧着我,她也害怕我把我们之间的计划吐露个一干二净,惹得卿澄怀疑。
但若是让卿澄在我虚弱时将我定罪,便是再好不过了。
卿澄双眼顿时眯起,死死盯瞧着床榻上的我。
此时的我伤势过重,又因惊惧过度而变得虚弱异常,实在没心思,也没力气反驳什么。
展自飞猛地觉察出了不对,狐疑的目光赤裸裸投射在白芷玉纯良无害地脸上。
片刻后,展自飞堪堪抱拳,低声道:“皇上,此事其实是个误会。”
“误会?”
卿澄和白芷玉异口同声。
展自飞微微颔:“微臣早些时候,见酥嫔娘娘衣着单薄,身上满是泥污,贴在身上止不住地抖。当时因着离玲珑轩较远,微臣便出于好意,便向宫女福月,借了身宫人的衣服给酥嫔娘娘换上,免得染了寒气。”
“之后,微臣本想赶下钥前离宫回府,却不想在路上,看见几个太监装扮的歹人,将酥嫔娘娘不由分说地抓了去。微臣实在担心酥嫔娘娘的安危,这才紧着跟上去,将酥嫔娘娘勉强救下。”
白芷玉听罢,满眼的不可置信:“自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展自飞微微抬眸,继而弓下腰肢:“微臣知道,微臣说得是事实。”
白芷玉眉心蹙成一团,丰满的唇瓣细细抖动,脸色不比床榻上的我好多少。
卿澄听罢,神情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将戾气转嫁给了展自飞:“朕怎得不知,你和酥嫔关系这样好?”
展自飞若有似无地后撤半步,淡淡道:“酥嫔娘娘是皇上的爱妾,微臣自然要为皇上多做考虑。”
“呵……”
卿澄不屑一笑,眉眼黑压一片:“好一个为朕多做考虑……”
喃喃一句,卿澄才懒散地抬了抬胳膊,唤来了常廷玉:“传宫女福月前来问话。”
常廷玉颔:“是,奴才即刻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