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伤害我……”
她尚未完全昏迷。
“你这幅鬼样子脱光了我都没兴趣。”
魏令屿恨声道,拨开她的手,两手稍稍用力,不客气地扯开,入目是一尊肩膀手臂布满擦伤的甜白瓷身子。
他莫名心慌,目光努力定在那些伤上,伤口虽多,却都不及她脸颊的严重。
林施微不再反抗,始终闭着眼,魏令屿满头大汗,尽量把金疮药抹匀。
肩膀的好处理,可她的脸……应该会留疤了吧。
想起她可怜巴巴讨好嘉堂兄的媚样,所依仗不就是这张脸,以后她该怎么办?
思及她下场,魏令屿认为自己应当满心欢喜,躲在一旁看热闹,只不知何故,扯了扯嘴角,到底也笑不出。
他于秋风萧瑟的暮霭中,缓缓将她拥入怀中,温暖而柔软的。
她真可怜。
是不是因为他太恨她了,恨意宛若诅咒,终于将她咒成这副模样。
可是,他竟一点也不开心。
她或许也知自己的脸毁了,从头到尾恹恹的。
却说林施微被疯马裹挟冲入深林,冷彤第一时间也冲了进去,并一路留下记号。
深林不似旷野,多枯枝烂叶,掩盖了蹄印,找起来困难重重,还不待她发现林施微踪迹,鬼鬼祟祟的死士踪迹倒是先暴露。
冷彤目光暗了暗,一共五人,有冷铁还有羽毛的味道,想必皆拉满弓,不对,不是普通的弓箭,是机弩,官府管控最为严格的兵器,非皇室近身侍卫根本沾不到边。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右手缓缓按在腰际,瞬间抽出银光,双足轻轻一登,身子腾空后翻,又点了一下马背,完美避开数道冷箭,整个过程不过眨眼的功夫,躲在暗处的死士纷纷跳了出来,险些被她手中银光切成两半。
今日状况接二连三,眼前的状况非但发现他们还主动攻击,死士心知不妙,机弩齐发,对手似乎技高一筹,招式诡谲,根本不像正常人。
任务失败则死,但死之前得拉上冷彤垫背。
一群废物,使这么好的兵器,武功却平平!
箭矢用完,立时被冷彤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她也不恋战,只求活口,无比机警捏住其中一个下颌,稍一使力便掰脱臼,如法炮制又抓住另一个。五名死士只有三名顺利自裁。
如此也算将功折罪了。她将两名半死不活的俘虏丢给魏令嘉,简单概述前因后果。
魏令嘉点点头,既无苛责也无褒奖,转身安排随行侍卫兵分三路,每路牵一头猎犬。
皇城之中欲取他性命之人,竟这么快沉不住气,贪功冒进。前有奔雪鬃发狂,后有机弩死士密林埋伏,目标绝对是他,而施娘只是不幸代他入局。
施娘有什么特质能代他入局呢?
相同的箭袖胡服?畜生并无多少分辨色彩材质的感知力,即便有也微乎其微,区区服饰绝无可能,那就是熏香了。
魏令嘉无比肯定问题出在熏香上,然他的香绝对安全,那只有以特殊手段的药物迫使奔雪鬃畏惧柏君香。
到底哪一步出了错?
奔雪鬃一直由最为妥帖的心腹随从照料,寸步不离,国公府内断然没有可趁之机,那么唯有丹华围场了。连机弩都有的幕后黑手,围场内给他的马下药倒也不是不可能。
死士从疼痛中苏醒,除了右手,其余手筋脚筋皆被挑断,下颌脱臼。
周围是人迹罕至的密林,死士从彼此眸中看到了绝望。做他们这个行当,死不可怕,甚至能当场咬破毒囊而毙都算是一种福气,怕就怕死不掉活不成,譬如他们现在这样。
“你俩,都该死,但死与死也是不同的。”
魏令嘉手执马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如同在看两只蝼蚁,“我知你们皆受制于人,仅为保全眷属,不过你们幕后之人动了我的家人,那我们便是不死不休之仇敌。你二人大可一言不发,待我将你们凌迟而死,再放出‘招供’的话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