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砚宁愿将剪刀插进贺岁安的脖颈,叫她死,也不愿叫祁舒带走她。小孩子一旦想得到什么,性子都会变得较执拗,他更甚。
祁舒见剪刀紧紧抵着贺岁安,眉心剧烈跳动几下:“祁不砚,我再说一遍,把她给我。”
“不给。”
祁不砚没听她的话。
小孩子的嗓音软绵绵的,他也差不多,听着却很气人。
祁舒本就体虚,此刻气到站不住,恨不得将他扔出去。反正祁不砚命硬,无论她以前怎么对他置之不理都能神奇地活下来。
倘若不是祁不砚拿着剪刀对准贺岁安,祁舒肯定会硬抢的。
正当祁舒无可奈何之际,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她心咯噔响,身子是僵硬的,也说不出话,有瞬间不想回头看是谁走进来。
可还能有谁呢。
方圆几里之外都没别人。
只剩下一个可能性,那便是去而复返的边以忱。
天分明是热的,祁舒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传遍四肢百骸,将她死死地冰冻在原地。
边以忱顺手关上门,踱步到她身侧,似是没看到罗汉榻上的小女孩:“阿舒,你怎么来他的房间了,不是让你回房等我回来?”
祁舒眼睫一颤,眼神落在罗汉榻上,没收回来。
祁不砚放下了剪刀。
贺岁安凑巧在这时醒过来,抬起自己的肉手揉了揉眼,意识还没怎么回笼,茫然地看着站在房中的祁舒和边以忱,像个小呆娃。
待贺岁安意识到边以忱也在时,她忙不迭地往罗汉榻里挪了下,结果头发像是被人扯住。
一转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条分别用两人头发编成的辫子。
一部分头发自然是她的。
另一部分是祁不砚的。
贺岁安只记得自己是被一只大蜘蛛吓晕的,完全不知吓晕后面发生的事,也就不知他们的头发是在何时编成同一条辫子。
不过这件事不是重点,重点是边以忱发现了她。
她怕。
贺岁安看向祁不砚。
祁不砚正垂眸看着他们连在一起的辫子,感觉到她在看他才慢慢地抬起眼,眸底清晰地倒映着她,里面满是对陌生事物的探索。
边以忱仿佛刚发现祁不砚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小女孩,平和地笑了声,似埋怨,又似宠溺道:“阿舒你是因为她,支开我?”
祁舒不语。
他又慢悠悠地道:“你此举可真叫我伤心啊。”
边以忱的目光扫去罗汉榻,他皮囊生得好,迷惑性极强,单看外表看不出骨子里天生的恶:“阿舒这是怕我会对她做些什么?”
祁不砚似没听见他们说的话,如精致的人偶,没感情,跟不知所措的贺岁安坐在罗汉榻上。
他拿她的手指来玩。
能折断么?
会不会像他折断虫子四肢那样,发出一些声音。
不过好软,没骨头似的。
应该不能。
祁不砚将自己的手指插进贺岁安的指缝里,再拿到眼前端详,他总是有突如其来的喜好。
贺岁安:“……”
边以忱朝他们走过去。
祁舒想动,却被他反手点住了穴位,边以忱整理她微乱的长发,然后几步便走到罗汉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