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毋意遥望森严的城门,轻舒一口气:“最危险之地亦是最安全之地,与其在城中像野狗一般逃蹿,不如躲进金家地窖里,多躲一日,便是多一日的盼头。”
梦时隐有忧色,“小姐当真想好了?”
她点头,“嗯,想好了。”
“好,那我陪小姐回去。”
绝境处,生与死仅在一念之间。
若能生,自是福星高照,若是死,则也是天命难违。
两人先寻了一处僻静的废墟藏身,至夜深时才返回伯爵府的那道暗门外,但门已被栓死,进不去了。
少年脱了身上的外衣,将金毋意牢牢绑在自己背上,继而纵身一跃,爬上两丈高的院墙,片刻后顺利落到了院墙另一边。
府内静悄悄的,不见一个巡逻的官兵。
主院位置隐有烛火溢出,许是有人在值守,但守卫并不森严。
谁能想到呢,竟还有金家人敢回来。
两人穿过影影绰绰的甬道,直接进了后院。
又找了把长梯放入井中,摸黑下到了井底。
打燃火折子的瞬间,眼前赫然出现两孔地窖。
窖中码着无数条鼓鼓的麻袋,里面便装着金家历年储备的物资,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金毋意定定看着那些麻袋,如同看到了活下去的生机。
她简单收拾了一遍,找了件素净的衣裳换上,卸下一头乌发,席地坐在了摇曳的火把下,久久沉默不语。
梦时递来干粮饼:“小姐吃些吧。”
她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一日没进饮食,又怎会不饿呢?
少年目露忧色,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短短一日,她几乎经历了别人一生所经历的悲苦,新郎背叛、家族被抄、四处奔逃。
他们看似回到了金家,却是再也回不去那个原本的金家。
“小姐觉得……伯爷真的会谋逆吗?”
少年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
她语气肯定:“金家是京城屈指可数的名门望族,父亲更是皇上亲封的荣伯,衣食无忧尊荣尽享,又怎么可能会去谋逆,这一切不过是许之墨的栽赃陷害。”
“早知如此,在许之墨第一次踏进后院时,我便该杀了他。”
少年愤恨地握了握拳。
金毋意闻言沉默下来。
她心里也有许多这样的“早知如此”
!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与许之墨结识,不该接受他的“示好”
,不该任由他靠近,更不该接受他的提亲并一步步踏入他布好的局。
痴心错付。
引狼入室。
而今只剩荒唐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