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华俊和早就习惯了他的别扭性子,在这一刻也抑不住赞同段琮玮先前所说。
霍星延就是难伺候的祖宗,和商栩比都有过之无不及。商栩烦了,好歹还会喷人。
眼前的这位霍家二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八棍子打不出一句话。但嫌弃归嫌弃,自家兄弟,遇事儿该劝的还是得劝。
“我若是你,我现在就过去。”
霍星延看向好友,神色散漫,带着几分慵懒,“过去做什么?”
华俊和:“过去跪在公主殿下脚下,祈求原谅。”
霍星延:“……”
须臾之后,低冷道,“有空去挂个精神内科的专家号,钱不够,我给你捐。”
华俊和呵了声:“霍总大气。”
霍星延没再搭理他。
他虽十五岁才回霍家,同华俊和相处的时间不及商栩几个人多,却也不短了,足够他将这位了解得透透的。笑面虎一只,总是不动声色地赢取一切。非必要,不要直撄其锋。
沉寂氤氲开来时,霍星延的目光停在了徐云雾那处,状似不经意,但是与不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又是近一年没见,她似乎又白了些,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橘黄的光洒在她的脸上折出了细碎的光泽,云雾一般的清冷柔和。
今夜她没有选择她一贯喜爱的一件式洋装,用绸质挺阔的白衫搭了一条缎面的马面裙,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轻易地营造出中式的奢华美感。
大小姐本人了。
眼前这宛若从古董画册中抽出的一帧,悄然无息地勾动了霍星延的记忆。两个人初见的画面一帧帧从他眼前掠过,经年日久,仍旧清晰。
那一年盛夏,徐云雾随着父母去了北城。确切地说,应该是回归北城。
她的父亲徐卿寒生长在北城,大学毕业后因工作需要离开。十几年来兜转几地,现在又调回到北城。以后,大概率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对此,徐云雾很是开心。一方面再不用搬家,一次又一次被迫处理掉一些自己喜欢的物件;二是这里亲人多。
在一众亲人里,徐云雾最是喜欢表哥段琮玮。他是她见过话最多的人,却并不显聒噪,每一句都很有趣。和他待在一起,乐得合不拢嘴是常态。他还会在她寒暑假来北城时,拖着她到处闲逛,吃吃买买全是最地道的。因为这份被冠以“最”
的喜欢,徐云雾回到徐家老宅,才放下行李,就和父母说道想去寻表哥。
闻言,徐卿寒当即望向太太秦芸千,眉眼含笑,朝阳一般的清隽正气,“我们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前些年,他们一直待在廷北。
除了学业上的问题,那里的气候和饮食习惯都与北城大不相同,虽然心知有些事儿不可逆,却也无法因此抹去对孩子的亏欠以及担忧。没想到小姑娘一派轻松,适应良好。
“你这人,担心是多余的还不好吗?”
秦芸千回了一句便转向了女儿,笑着道,“去吧,把带来的礼物都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