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在堆积的雪层上,菇滋菇滋的声音就响在这片寂静的天地里。
牧野千禾偏头,目光在餐盘上转了转,“醒酒茶?我又没醉,你应该端给真奈没。”
夏油杰把茶杯放到牧野千禾手上,“去去酒气。”
从叛逃到现在快十年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争吵只有那一场对于谁是五条悟重要的人的争论,这时候再想起来,夏油杰只觉得他们当时幼稚地可以。
教主被灯笼下的雪光晃了眼,他吹着茶杯上面的水汽,心里抓挠地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会觉得他在五条悟心里的地位更高?
牧野千禾眼神诡异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勾勾的,看得夏油杰背后发毛。
“你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别转移话题呀。”
夏油杰和眼前这个同期,在高专时相处甚少,但这十年,他也摸清了牧野千禾的些许脾性,知道对方生硬的转移话题是不想再说。
于是他长叹一口气,薄薄的眼皮底下,两只眼珠艰涩的转了下,那样艰苦的样子,像是机器上两颗生锈的齿轮或者螺丝。
“明年年底,我要发动百鬼夜行,到时候,来参加一场狂欢吧。”
“我才不想看到某人狼狈的死相。”
“都还没去尝试就这么肯定我会输吗?好歹我也是特级。”
“你觉得你能打赢五条悟?”
夏油杰沉默。
“夏油同学,你知道你会输。”
牧野千禾将茶杯里的水撒到雪地里,她的声音和这午夜的低温一样冷,“你撑不下去了,你在求死。到时候,你死的时候,五条悟会是执行人。你也在求解脱,因为你知道你会死在五条悟手里。”
“真过分呢,你这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么?既然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和我争论那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空气凝固好久,牧野千禾才嘟囔着打碎。
“你知道五条悟的,他是个很温柔也很别扭的人,他对别人的好意很少会直白的表达出来。在见惯了死亡后,我们都知道面对无可避免的死亡时,利落断掉对方的生机就是对于死者最大的仁慈。”
夏油杰的心随着牧野千禾的话颤了颤,他听到牧野千禾的声音继续响起:
“夏油杰,你自卑又自傲,明明知道五条悟会仁慈地让你解脱,却偏偏要自我欺骗,夏油杰,你在向我炫耀么?”
“怎么可能!你到底为什么会怎么想?”
青年不解地问。
狭长的狐貍眼带着探究。
不可否认,他心里摇摆的点被牧野千禾戳中了,但也由此,夏油杰眼中闪过一抹忧愁的深意。
牧野千禾的种种反应,都好似在向他无声还原一个场景:
五条悟在她和他之间选择了他,并且以绝对称不上仁慈的手段向牧野千禾施加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