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萍以前想过这个李简来历必不平凡,却没想过他竟然经历过如此凶险的战阵搏杀,十几岁的少年之人就已经在疆场之上大开杀戒,难得的是现在还能说得如此平淡,可见心志、心性果然强于谷中众人。难怪那些世家子弟或是威逼或是拉拢,在这李简看来都如同笑话一般,不由得汤萍对这李简更加刮目相看,不过这钱小子是如何看出李简身上的血煞之气的,自己如何看不出来?
彦煊听完这番话后,再看李简那并不十分出众的五官相貌已渐渐变得英伟不俗起来,她暗道都是相仿佛的年纪,却没想到这李简却是如此的不凡,不由得竟然呆住了。
钱潮听了,微笑不已,暗道这李兄的经历果然与自己所料相差不远。
只有6平川听了以后很是欢喜,他倒觉得这李简此时才愈加亲近起来,便将自己的酒盏端起,说道:“没想到李兄弟竟然是个勇猛的少年将军,来!敬你一杯!”
几人一见也都纷纷举起自己的酒一起共饮。
“李兄,”
开口的是彦煊,她还惦记这李简说的守城之事,“那后来呢,你们那座城后来守下来没有?”
李简听了怔怔的出神,彦煊所问,也正是他心中所记挂忧虑的,初到这谷中,多少次夜不成寐,他满心牵挂的都是洛景城里自己的两位至亲的长辈,兵凶战危,他们是否安好?又有多少次午夜噩梦之中他看到烈焰滔天的洛景城终于被晋军攻破,在黑潮一般汹涌的晋军背后他依稀能看到洛景城头那个须皆白的苍老身影。
最终,李简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啊!”
“哦,李兄怎么会不知道?”
彦煊好奇道。
“当时我们在城头血战,我二叔带着骑兵出城杀敌,万军之中,我二叔射了敌军主将一箭,他也因重伤失血过多,险些回不来。都以为敌方那主将被射死了,敌军会退兵,哪知那一箭只是将对方主将射伤。
当时正是攻城的紧要关头,那敌帅后来带伤指挥,敌军便疯般的出动全军要对我们所守的洛景城起最后一击。我祖父见城中士卒已损失过半,剩下的且人人带伤又疲惫不堪,自知此城再难守下去,竟生了殉城的心思。
他命我带着昏迷不醒的二叔逃回国都,他要带着剩余兵士继续守城,我当时抵死不从还被他老人家抽了一记、教训了一顿,无奈我只得从命,准备先带着我二叔离开,再图将来。
也就在这时,那位主持甲选的汤前辈赶到了,紧急关头,那汤前辈施展手段止住了两军的最后一战。我那时便被深深的震撼到,城上城下数十万杀红了眼的两军士卒竟在尸山血海一样的战场上齐齐下跪,瑟瑟抖,不敢动弹分毫。
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天下是真有仙人的,后来就是我祖父带着我面见汤前辈参加甲选,然后便来了这里,所以后来洛景城如何,我祖父和我二叔如何,我……嘿!我还真不知道!”
“竟是这样,”
彦煊听完感慨不已,她心思单纯,听出李简话中满是对自家长辈的牵挂,便又说道,“那……之前为何不退兵呢?那样岂不是……”
“退兵?”
李简听了笑了笑,说道,“我李家世代为将,为梁国镇守国土,从开国之初便是如此,细数我家历代先祖,只有战死的元帅,却没有退兵将军,这也算是我李家立足的根本吧。我祖父当时命我带着我二叔逃走,为的也是给李家保留将种,将来才有卷土重来之日,收复故土之时。”
彦煊听了这才点了点头,却也为李家叹了口气。
“汤姑娘,”
李简转过头看向汤萍,“到了这幼鸣谷之后我才知道那位汤前辈乃是汤姑娘的长辈。在那甲选之时,为了解我们的危局,我还曾想过用自己做筹码,换那汤前辈出手退去围城的敌军,汤前辈自然不肯,说起来我还为此对他心存过怨念,这个还请勿怪。不过汤前辈当时开导我之时曾说过,我只看到眼前他们攻城我们守城,却看不到这攻守交战背后的事情。还说我们那时的危局倒有一半是因我而起,汤前辈比之正常的甲选早到了几日才破坏了城外那些人的图谋。这些别说当时,就算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汤前辈说待我修行渐深之时便自会明白,今日既然有这个机会,汤姑娘你又出身世家,能不能为我细说一番,解开我这心头的疑虑呢?”
汤萍听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自然可以,李兄,我先问你,你出身的是哪一国,国主的姓氏是什么,与你们交战的又是哪一国?”
“我出身梁国,国主嘛,姓方。进攻我们的乃是晋国,与我们梁国相邻。”
李简答道。
“梁国,国主方氏,敌国是晋国,嗯,有点印象了,那晋国的国主是不是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