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宫兰仪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别的废话,他只是摆了摆手,而后,一个端着汤药的宫婢走了进来。
“该喝药了,卫郎。”
宫兰仪接过那婢女手中的汤药,舀了一勺这浓稠的药汁,而后跪坐在榻前,为他吹凉了药汁。
“我明白你与我生气,不愿理我,但是,这药你总该喝了吧?”
宫兰仪叹了口气,而后小心翼翼地看他,“你总不该与自己的身体置气。”
“……”
卫玉楼沉默了片刻,却终是败下阵来,他伸手,接过了宫兰仪手中的汤药,而后,一口饮尽。
宫兰仪眨了眨眼,粲然一笑,“你肯喝药,这总是好的。”
而后,他随意地将那药碗给了那侍立在侧的宫婢,随即,便叫那人退下了。
“对了。”
宫兰仪斟酌着开口,“那个内侍……我已叫人下葬了。”
“到底与你是朋友一场。”
他敛下眼眸,隐去眸中的嫉妒之色,而后故作大方,“更何况人都死了,这生前的恩怨,便都一笔勾销了。”
一笔勾销?呵。
若是可以,他宁愿将那内侍碎尸万段!
凭什么这内侍能够与卫郎相识于微末……为何他宫兰仪不行?!
若是当年他能够脱身,那么今日,又哪里轮得到这个承平陪在卫君身边!
如此想着,他磨了磨后槽牙,心下几欲呕血,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之色。
……
旖园梦
这几日来,宫婢们在这殿中挂上了许多红色的饰物,甚至连案几上的烛火,都换成了红烛。
卫玉楼见到此情此景,才想起来,先前宫兰仪曾说,要娶他为妃。
现在看来,这人还未放弃那个想法。
他心下不悦,却也并未说什么,只是闭眼不看。
毕竟他如今身体孱弱,仍在病中,就算与那宫兰仪反抗,最好的结局,便是玉石俱焚,可他并不想如此。
“……”
今日立春,正是万物复苏之际。
晴光正好,窗外的杏花开得正盛,那无暇的花瓣随着风,就着光,飘入了房中。
卫玉楼一时心血来潮,便唤侍从找了架古琴来,放在案几上,而后,他弹了一曲《渔樵问答》。
先前他弹奏此曲时,总是弹不出曲中的神韵,如今他被囚于禁殿之中,郁郁不得志,却反而悟出了几分其中真意。
真是阴差阳错。
他敛下双眸,心中万般情绪错杂。
一曲过半,他却忽而觉得无趣——他本就不是什么山中隐士,亦非温润君子,当初习琴亦是为了名利,如今弹这隐逸之音,心中自然也欢喜不起来。
他于是随意地拂了两下琴弦,而后,这便拢袖不弹了。
“怎么不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