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理枝在此驱使下张口,他问:
“上次在球馆,你为什么让我?”
像平静的湖面被哪个顽皮的小孩扔了颗石子,静谧的空气泛起涟漪。
话题来得毫无预兆,牧廉搭在裤缝边的手指猛地蜷了下,脚步顿住,站定了。
他低头。
宋理枝仰头。
视线又纠缠在一起,这次宋理枝没躲。他忽然深呼吸两口,像是被什么堵着,说话很艰难。
锁骨收缩两下,宋理枝:“你又不回答了是么。”
他长长地“哦”
了一声,掰着指头说:“我知道了。又跟那会儿一样是吧?突然不和我一块儿放学了,突然不回我微信了,突然就要和我划清界限了。”
“但是,牧廉……”
他声音有点哑了,还是重重咬了下嘴唇,沉着调子继续:“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给我送药?为什么又要故意输给我?为什么还给我发微信?”
“别说什么普通同学互帮互助的鬼话!”
他眼眶发热,盯着牧廉一字一字地说:“你知道我们当不了普通朋友。”
憋了好久的话,怨了一年的旧事,终于在一个无人的、破败的小屋里,倾泻而出。
牧廉以为自己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练就刀枪不入了,但此刻看着宋理枝,忽然觉得喘气都难。
他顾不上宋理枝为什么突然情绪爆发,也没法探究他的话里有多少值得探究的细节。
“之前那些事让你记了这么久,我欠你句道歉。”
明明他也为了曾经的事翻来覆去地痛,但他敛起情绪,看着宋理枝:“是哥不好。”
宋理枝一瞬间眼眶红得彻彻底底。
他哽着脖子,扭开头。
直到此刻,宋理枝才后悔地意识到:
刚刚太过顺嘴,有句话,即使是在一年前都没有被捅破过。
他说,他和牧廉做不了普通朋友。
哥哥
这不是牧廉第一次看宋理枝脸红眼热了。牧廉见过他脸红得最彻底的一次,是在从前。
两年前。
那会儿他和宋理枝俩人刚经历了全市范围的高二期末大联考,双双取得榜上有名的好成绩。
可能是牧廉平常总是管着宋理枝学习,这成绩家里的长辈觉得他也占了很大功劳,见面就夸。
导致宋理枝颇有种被抢人头的不爽,做点什么都得先把人调侃一番。
“哟,这不是三好学生牧廉嘛,怎么也过来跟我打游戏?”
高三开学都俩月了,宋理枝依旧没改得了一暑假快速养成的臭毛病。
牧廉正端着果盘进宋理枝房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十分钟前,你让我切完水果上来的。”
宋理枝拖着调子“哦”
了声,挪都不带挪一下,窝在懒人沙发里扔了个手柄给牧廉,“我让你上来就上来啊?我让你别管我写作业了你怎么不听?”
牧廉凌空接上手柄,熟练地盘腿坐下,把果盘搁在靠近宋理枝的地面,薄薄的眼皮垂过来,“这俩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