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仓库传出说笑声,女人唱着老掉牙的情歌,俗气粘腻的声线在风中飘荡。
脚下荒草簌簌作响,秦飞带林诚素去了一处偏僻的墙根,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折回去,从口袋里摸出张纸,两只手搓了搓,犹豫着递过去。
林诚素茫然地看着他手里皱巴巴的购物小票,反应过来后有些诧异地接过来,小声和他道了声谢。
解完手,两个人回到仓库,秦飞看了看他被绑着的手,拿起地上的碗,舀了一勺直接喂给他,“抱歉,这绳子不能松。”
林诚素点点头,有些尴尬地张开嘴,把已经凉了的饭菜一点一点抿进嘴里。
一开始还很斯文,到后来渐渐地吃得有点着急,知道林诚素肯定饿狠了,秦飞一勺接着一勺不停歇地喂,正吃着,仓库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一拖一顿,是坡七。
“飞哥,老大问你今晚——”
仓库里关着灯,黑灯瞎火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坡七按照雷哥的吩咐,凑到窗边偷摸朝里看,看到黑暗中两个人影叠在一起,一耸一耸的。
“滚!”
里面传出秦飞不耐烦的声音。
“好嘞好嘞,”
坡七眼里厌恶,嘴上却嘿嘿笑了两声,“飞哥,那个,注意身体哈!”
砰!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仓库铁门上。
坡七一拖一顿地跑了,几秒后隔壁仓库传来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声。
等确定人走了,秦飞停下动作,把手从林诚素衬衫里抽出来,皱眉看着他的胸口。
刚才匆忙间剩下的小半碗饭菜全撒在上面,汤汁从缺了扣子的缝隙流进去,湿透的衬衫印出林诚素胸膛削瘦单薄的线条。
旁边地上有块脏兮兮的干抹布,秦飞抬手去够,想想又爬起来,脱下身上的黑色背心,弯下腰递过去,“擦一擦。”
林诚素偏头看着墙根,喉结慢慢一滚,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转过脸,接过他手里的背心。
残留着男人的体温,温热的,让他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揉了揉。
第4章
秦飞推开仓库门,一屋子酒气、烟气、腥膻气扑面而来。
誓言有如梦与烟
空说千遍万遍
情在风中飘零
何处付与思念
缠绵到永远
情缘本在聚散间
莫论千年万年
只盼伊人爱怜——
女人掐着嗓子,一梅艳芳的《胭脂扣》被唱得低俗谄媚,她一边扭着腰,一边朝门口暧昧地看过来,上下将人打量几眼,最后鄙夷似的,轻飘飘地翻了下眼睛。
“当初商量绑架的时候一声不吭,妈的现在睡得比谁都起劲,”
阿远眼神恶狠狠的,坐在沙那头阴阳怪气,“兄弟一场,不用谢!”
阿忍和坡七盯着女人摇晃不停的屁股,用余光窥着雷哥的脸色,雷哥喝着酒,脸上的笑意味不明,屋里只有邹文斌和秦飞打了个招呼,表情有些僵硬,“阿飞。”
“雷哥,”
秦飞一开口,一屋子人都看过去,雷哥靠在沙上,盯着电视眯了眯眼睛,秦飞看着他说,“我们只是要钱,没必要在林霄翔头上撒泡尿,林家背景深厚,这么弄,以后怕是不好搞。”
话音落下,邹文斌的脸色忽的就变了,雷哥抖着的腿一顿,秦飞看到后继续,“况且林诚素本来就不受宠,他未必不会抢占先机登报和这个儿子撇清关系,到时候我们才是真的白干一场。”
雷哥明显在思考他说的话,阴沉的脸上神情不定,片刻后他一抬下巴,示意秦飞继续往下说,于是秦飞上前一步,“我有别的办法,既能让林霄翔乖乖交赎金,我们也能安枕无忧,他以后绝不敢报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