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是筋疲力尽,掐着腰喘着粗气看他。
“比丘国!”
他答,“快把你的心肝儿交出来!”
“我又不是小儿。”
我嘟囔着,心中忽冒出一计,“不玩了,累死了。”
作势往自行车处走,满脑子想象着守株待兔,不过行出四五步,身后脚步声起,我忽而转身,却被翘起的石砖绊了一下,不知是缺了哪根儿筋,左腿一软,差点儿来了个单膝下跪。
我扶着林树的胳膊在他的怀里愣了三秒钟,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极有默契双双弹开,可我想着方才抓蝉的时候好像还没这样紧张,这一会儿怎么跟犯了大错一样,这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高中时偷玩了一次手机,只有一次。
“要不……我们回去吧……”
林树上下左右不知是在寻找些什么,就差把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那个……嗯……我……你……”
“都行……”
我扭头去把自行车推了出来,缓步走在街上。
“不骑回去吗?”
他傻傻问。
“都行……”
我答。
“要不我载你回去?”
“也行……”
说完,林树从我手中接过车把。
我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抓着座位底下的铁杆子,与林树时刻保持一拳距离,夜风灌进他的灰色运动服上衣里,兜出古怪形状,像是个巨大的灰色泡泡,乘风漂浮在静谧街道上。
“抓紧我。”
“嗯?”
我垂眸看向林树腰际,不知该从哪儿下手,思考间隙,他伸手向后摸索,拉着我的手腕放在他的腰上,我犹疑着稍稍向后缩了缩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林树却如讨价还价似的又将我的手往前扥了扥,我甚至能察觉出自己手汗直冒,完全无暇顾及其它。
“你知道我奶奶老家土话管蝉叫什么吗?”
他忽问我。
“嗯?”
“叫尖了鸣,你晓得每年河边的大坝边上有好多人抓它,听说可值钱了。”
他忽然说。
“再值钱它也长得像外星人。”
我答。
“哈哈哈,外星人,我记得我小时候上幼儿园我爸爸就是骑着二八大杠载我上学,上坡时候他骑不动还使劲蹬,他后来跟我说他蹬的时候还纳闷儿,怎么今天的坡这么难上?我在后座一直哭一直哭,他才发现是我的脚卡在车轮里了,我就记得那天没去学校,去了医院,再后来回家我爸爸被我妈妈罚站在客厅,他一点不敢反抗,你知道二八大杠吧?”
林树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