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强行开三眼?!”
晏伽悚然道,“浮俶长老不是说过,开眼顺其自然,强行突破必定筋脉爆裂而亡,你忘了?!”
“可是师父已经不在了!”
林惟竹有些失态地顶撞他,额头那只眼睛也变得赤红,“如此空耗下去,我这辈子连第二眼都打不开!倘若再有横祸,我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无能为力……我什么都做不了,师兄……”
她站立不稳,手中的剑也落地,整个人向一旁歪去。顾年遐眼疾手快地扶住林惟竹,看向晏伽:“我们来帮她调息吧?”
晏伽和顾年遐一起扶着林惟竹坐下,对苏获说:“师兄,还得麻烦你暂时护法了,不要让旁人靠近。我试着给她调息,先将她体内乱走的法力压下去。”
林惟竹双眼紧闭,唯独额头上的天眼圆睁着。晏伽先输了一股真气进去,试图抚平她的经脉,却觉得十分困难。林惟竹的丹田此刻滚烫如同火炉,各种乱行的真气在其中彼此打架,全然不受操控。
顾年遐见状,两指捻了一丛法术对准林惟竹的天眼,一点点凝起冰魄。晏伽正和林惟竹体内的真气对弈,忽然觉得浑身一轻,似是被第三股力量所助,帮他慢慢压制着林惟竹的真气。
冰魄的寒气渐渐爬上林惟竹的天眼,她神色平静了许多,开始顺着晏伽的真气调息,接着猛然挺直了身子,天眼闭合如初,整个人弯腰狂咳起来。
苏获立马走过来,替她顺着背,还不忘对顾年遐说一句:“多谢。”
“不用谢。”
顾年遐歪头瞧着林惟竹,“林姐姐对我很好的。”
不过从方才起,晏伽皱着的眉头就没落下去过。他看着苏获将林惟竹扶上床,半晌没有言语。
“你也别怪她心急。”
苏获给林惟竹盖好被子,揉着眉心说道,“这些年她连第二眼都未曾打开,又无浮俶长老教引,自然会心急。”
晏伽叹气:“我怪她做什么?事已至此,只能先让她好好休养,仙盟大会暂且不要去了。”
第二日的破庙会面,苏获和林惟竹还是来了,后者脸色依旧不太好,但显然没再试图强行破境。晏伽替她探了探脉,总算松一口气。
顾年遐蹲在一旁,也很是挂心。
林惟竹十分苦恼,她这些年越焦躁,修为却无论如何都难以突破。所谓开天眼术共有三层境界,每突破一层,便开一只眼。
原本若是林惟竹的师父浮俶长老还在,是要循序助她开眼的,可惜如今只剩了她一人,如同盲目涉水过河,全然不知方向与深浅。
“着急无用,既然当年浮俶长老如此告诫过你,强行破境必定险之又险。要开天眼,必得灵智先明,而后请神,他从前再三叮嘱,就是为了你日后不出岔子。”
晏伽在神台上盘起一条腿,晃悠悠看着她,“车到山前必有路,第一个开天眼的人,难道生来就知道如何做吗?”
林惟竹重重叹一口气,又问:“那师兄你接下来有何打算?贸然现身盟会,必然对你不利。”
“谁说我要去了?”
晏伽道,“不入虎穴,自得虎子。”
“你做了什么?”
苏获问。
晏伽笑了一声,说道:“小书斋出手了,我添了一把火,只等着盟会那日再看。”
“小书斋?”
林惟竹的目光霎时变得有些怀念,“居然还在么?”
苏获道:“当年你出事后,大家理念不合,开始时常有争吵,不知道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意义,不久便走的走、散的散,渐渐也无人再提起此事了。”
“哪怕我没经历那一遭,小书斋也不会兴盛太久。”
晏伽说道,“你也说了大家理念不合,其实并非一日之寒。既然年岁渐长,也该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只能凭一腔意气,彼此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