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
两人又说了一阵才挂电话。
出来后,她继续坐在床边给他念书,念刚刚没读完的海桑诗集。
-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说。
-有些话,想当面和你沉默。
-你的睫毛一张一合
-打开我,扑灭我
……
元满读到睫毛这一处,也禁不住去看他的,冷白的脸上已无任何车祸的痕迹,浓密微翘的黑睫安静地覆着,乖顺的不行,如果不曾见过他沉默冷淡的深眸,一定会以为他就是此等不谙世事的少年。可她又止不住去想黑睫下的深眸,想起最后一次他离开前的眸光。
克制又萧索。
他分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只说了再见。
也不是不后悔,也不是不想念。
可她也谈不上后悔,再来一次她也做不到对爸爸车祸的事情不计较。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凑巧,一只蝴蝶的震翅能引起一场飓风,冥冥中一切自有因果。
然而想念是实实在在的,密不透风的,像张大网把她罩住,让她日不能寐,甚至呼吸滞缓。她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比起计较他年少的过失,她更没办法失去他。
元满轻轻地放下书,抬手抚了抚他业已长长的黑发,又嫌不够,半个身子往前倾,她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上面,最后她的嘴唇映在他额上。
“嘿,睡够了吗?起来陪我过生日吧。”
她笑着在他耳边呢喃,像他能听到一般。
两天后是小满,也是元满的生日。
这天她哪也没去,早上在奶奶那吃了一碗面,她依然像小时一样把汤都喝掉,举着碗给奶奶看!
“知道了。”
奶奶笑得两眼眯起来,接过大碗在她面前停住,“现在就去医院吗?”
元满“嗯”
了一声。
奶奶顿了下手,抓着碗的手指捏紧,少顷老人放下碗追出门,元满听到声音停在电梯门前。
“奶奶,我还在这呢。”
她按着电梯。
“你过来,我和你说几句。”
奶奶拉着她回到房内,元满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爸那事过去了,驰渊……那场车祸他也不是肇事者,大货车的司机是酒驾,怎么样都不能把这些算到驰渊身上。”
奶奶看着沉默不语的人叹气,“珍惜眼前人吧,他就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个男孩吧?”
元满骤然抬头,意外地看着奶奶。
“我什么事看不出来。”
奶奶傲娇地“哼”
,拍了拍她的手。
从家里出来,元满的脚步意外地轻松起来。她推开病房的门,今日阳光满屋,把连日的潮湿阴霾一扫而尽,不知是不是错觉,床上的人脸色都红润了一些。
中午是苏言叫的爱心外卖,她最喜欢的箔宴的精致外送。
外送里还有一张卡片和一束娇艳欲滴的火焰玫瑰,卡片上面写-“好好吃饭,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