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屹之放下茶盏,走到谢殊身边,忽然伸手搂住了她。
谢殊这次却没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仲卿还未死心”
“我对如意已成执念,绝不死心,除非你从我一次,我此后就再也不纠缠你了,如何”
谢殊不怒反笑“果然你端雅外表都是伪装。”
“领兵作战最忌讳被人看透,我若这么容易被人猜透,又岂能活着回来见你”
谢殊敛眉低笑,忽而扶着他的双肩站起来,推着他坐下,又坐到了他身上。卫屹之正吃惊,她已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下来。
那双唇从耳垂慢慢落到颊边,又覆住他的唇,含着唇瓣轻轻咬了一口,舌尖轻轻撬开他的牙关,手抽开了他的腰带。
“如意”
卫屹之根本没料到她会这样,有些措手不及。
谢殊将他压在榻上,手探入他衣襟,低低笑道“你不就是要这个么口口声声说着对我真心真意,不过就是乱欲作祟罢了。”
卫屹之一怔,扣着她的手松了松。
谢殊嘲弄地看着他“怎么停了”
卫屹之笑了笑“我想来想去,还是不想跟你断交,所以改主意了。”
谢殊起身,理了理丝,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卫屹之静坐片刻,叫来苻玄,吩咐将所有派去荆州的人都撤回来。
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却忽然不想探究下去了。因为他明白自己有任何举动,谢殊都会找出方式来应对,他不停,她也不会服输。
沐白自从得知谢殊是女子后就时刻处在戒备状态,特地派人去荆州打听,果然有收获。
谢殊一回府,他便急急忙忙来禀报“武陵王派过人去荆州,听说还找过您母亲的坟墓。”
“他找不到的。”
“公子这么肯定”
谢殊喝了一口醒酒汤,忽然道“有些饿了,去给我端饭菜来。”
沐白莫名其妙,但还是立即去办了。
饭菜端上来,谢殊先狠狠扒了一口白花花的米饭。
她的母亲本是长干里的庶民之女,却姿色倾城,一眼便倾倒了乌衣巷内的世家公子。可惜这段恋情给她带来的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女儿和远走荆州的艰苦。
在终于熬不下去的饥荒年月里,她冒死送了信给谢家。谢家人派了人去荆州,却只肯接走她的女儿。
“如意,你去吧,母亲一个人在这里才没有负担。”
谢殊不肯,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
“怎么不听话呢”
她叹息,拉住女儿低声道“去谢家住不惯便回来,到时候多带些米粮,反正他们家吃得多。”
谢殊觉得有道理,这才答应上路。
临行前,母亲握着她的手忽然流下泪来“不管怎样,都要好好活下去。”
谢殊点点头“母亲也是,等我回来接您。”
“好。”
马车驶出去很远,谢殊越想越不对劲,连忙叫人停车。
“回去我要回去”
谢家家丁拗不过她,只好送她返回。
谢殊跳下车就往家里跑,却只看见母亲悬在梁上。
她的个子太小,只能用肩托住母亲的脚,希望能救人,但是母亲的身体都已经僵了。
她很想哭,却听到家丁们在背后窃窃私语。
“看看她反应再说,处事不镇定的,大人也不会留。”
谢殊只有将眼泪忍回去,退开几步,对家丁说“烦请二位将我母亲尸身收敛吧。”
卫屹之怎么可能找得到她母亲的墓,她的母亲当日便被火化了。
谢铭光在乎的是家族利益,是全谢家以后的安置,而她不过是个恰好可用的棋子,没有选择。
要么女扮男装为谢家谋利,要么回荆州。
可是她的母亲为了让她过上好生活,已经用自尽断了她的退路。
想母亲的时候可以多吃碗饭,绝不能哭。
任何时候都要好好活着,绝不能束手就擒。
为了活下去,她一滴泪也没流地火化了母亲,狠心不认恩人还将他远送他乡。
卫屹之,你不过是个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何曾能体会这些
谢殊舒口气,将碗递给沐白“再盛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