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后,他收了手,问道:“汤药可还用着?”
“用着用着,”
她搪塞道,又连忙吹捧他:“未成想薛将军能文能武还善医,实在如天上皓月,比得世人黯淡无光。我潘安此生未佩服过谁,薛将军是第一人。”
薛琅嗤了一声,方慢悠悠道:“日后听人墙角,最好屏住呼吸。”
她只好干笑道:“将军果然经验丰富,下回若有机会,定然按照将军的法子来。”
话毕拽着三郎便走。
薛琅看着二人似有狼追一般急急消失在密林里,方才回首,目光落在手中桑葚枝上,拈一颗放在口中,又酸且涩的滋味顿时遍布舌尖。
他笑了一笑,将那桑葚吞咽下去,又摘了一颗在手,方将枝条抛在草中,慢悠悠离去了。
漫无边际的草坡上,嘉柔同白三郎道:“你看看,为师所言不差,伽蓝公主对薛将军果然是情根深种的。只是她在席间故意说的心悦于为师的话,并未激起薛琅多少的醋意。她一计不成,定会再生一计,直到薛琅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又道:“关于那锡矿,你倒也不必太过绝望。为师的特长便是四两拨千斤,说不得便寻了法子为你弄到手呢。”
这话并未起到多大的安慰,白三郎眯着眼睛垂头丧气,自觉姻缘之路上坎坷重重。
两人行到搭帐子处,只听得其中一间喧哗声长久不息,掀帘进去,但见里头挤满了众多王族儿孙。一个盘口已是开摆,赌的是伽蓝公主今日到底是要降服薛大都护,还是降服潘夫子。
四张极大的桌案上,摆满了各种贵重之物,各色宝石、东珠、珊瑚手串不计其数,皆是这些公子哥儿压上的重注。
因着形势尚不明朗,有六成压在了潘夫子身上,只有四成压的是薛将军。
嘉柔同白三郎双双对视一眼,瞬间狂喜。
是谁才目睹了伽蓝公主密见薛琅一幕?
是谁亲眼看到公主被拒后怒气冲冲的面容?
这买锡矿的银钱,有门了!
作者有话说:
夹子后就日更六千,这两天只能先少发一点,么么哒。
苍翠盈盈的草坡上,安西都护府的营帐在其上搭了七八间。
除了尚有巡视的将士,余下的已趁机歇一歇午觉,缓一缓席上同各位大小王觥筹交错的酒意。
不远处的一丛花树边上,王怀安从才接住的一只信鸽脚上取下一小片卷得细细的现报,展开看了一看,扬手撂飞信鸽,方脚步匆匆往帐子来。
行宫自是已为薛将军与几位副将备下寝殿,只在宫中诸多不便,将士们行止依然在宫外的帐子里。
他掀开帐帘时,但见薛琅脚尖抵着脚跟,随意躺在临时搭建的矮床上,一本书卷盖在他脸上,将轮廓分明的面颊遮去了一半。
似是已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