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王怀安一声大喊,慌忙要去保护薛琅,却被薛琅揪着就地一滚,堪堪擦过那喷薄而来的火舌。
待二人起身,牛排气带来的火势已熄。
而那始作俑者一人一驴已跑得不见踪影,只留一堆用旧了的锅碗瓢盆在胡杨树底下。
小牛却是一改病色,神清气爽得很,并未被方才陡然而起的猛火所惊扰。在它后臀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件破了洞的缺胯袍,用来捂灭火焰,避免它被烧伤。
王怀安面上火辣辣一片,却顾不得自己,先去打量薛琅,见他除了衣袖上多了两个小洞,倒是不见伤处,方松了一口气,又忙着请令:“大都护,那小崽子邪门,竟能利用牛放屁搞刺杀,只怕是细作,卑职这就带人将人捉回来!”
“宵小莫追”
薛琅负手而立,只道:“向牧监传话,病牛牛棚里不可存放草料,谨防引起大火,立刻移出。”
“尊令!”
方兄牵着牛急匆匆去了。
清风几许,头顶树枝晃动。
薛琅掸了掸袖上烟尘,缓缓踱上前,在原先停放瘦驴之处蹲低身去,寻了根枯枝在那堆遗留的锅碗瓢盆里翻搅。
几息后,捻起一个双耳铜钵。
铜钵厚重,边沿铸造着寓意好运的缠枝莲纹,是极贵重的餐具。可其上刮痕繁密,可见使用之人并不在意其价。
在那莲纹收尾相接处,刻着一个蝇头大小的字。
待他看清那字,不由挑了挑眉。
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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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勇顶着一头冷汗,两步并做一步要往安西都护府去报官。
他腿上有旧伤,将将经过大集市门前,便被个匆匆窜出来的小子撞个趔趄。
他顾不上去计较便要走,那小子却一把拽住了他,“赵世伯!”
声音很是清亮。
他不由脚步一缓,转过头来,但见眼前是个模样极清秀的小郎君,只面上却沾了些黑灰,衣衫也破旧,身上不见外袍,却把越冬的袄子穿在外头,比那些伸手讨钱的乞索儿好不了多少。
他上下打量了半晌,终于在她那张花猫似的面上看出来些似曾相识,“阿柔?”
“世伯你真厉害,双目如神,宝刀未老!”
嘉柔顾不上寒暄,一边往回看,一边连推带拉,“快走,儿可累坏了!”
先带着赵勇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