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很短吗?一刻钟不是时间吗?”
平时妹妹怎么样莫大山都可以包容,吵吵闹闹很正常,但是在正经事方面,他还是希望妹妹能明理守时,而不是靠着一张嘴强词夺理来试图掩盖自己的错误。
他爱妹妹,却不溺爱,不想她变成一个仗着亲人的爱而蛮不讲理的人。
“昨夜便跟你说好了辰时初二刻出门,你自己答应了,现在跟我掰扯一刻钟还是一两个时辰有意义吗?说好的出门时间,你需要打扮,或者需要收拾东西,理应根据自己的习惯提前起来准备,而不是让旁人白白等你。”
“且等你不是什么大事,我没必要计较太多,但你想想自己什么态度?一刻钟确实短,但是白白浪费就是错误的,你不仅没有一点心虚愧疚,还理直气壮嘲讽我,怪我催促,罢了罢了,自己上车好好想想吧!”
莫大山严肃着一张脸,眼神是不同以往的锐利,令人心生敬畏,不敢对视。
“上车。”
秀桃低着头不敢回嘴,这回的动作很利索,基本是话音一落,人就到车里了。
马车门帘一落,她的眼泪便如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滴落,落到桃粉色新衣上晕染开来。
她晓得自己错了,但是被哥哥毫不留情地指责批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委屈。
“坐好,走了。”
莫大山隔着门帘简短叮嘱一句,马车便摇摇晃晃启程了。
他隐约能听见里面阿柔开解秀桃的声音,明白方才对妹妹说的话太重了,不过他并不后悔。
爹娘都不在了,他作为哥哥,有教养妹妹的责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自有考量,不能因为心软就放纵那些不好的行为。
有些看着小事一桩,一旦放任不管,由着它发展演变,小问题或许就会在某一天变成大麻烦,一不小心就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不容小觑。
他是个大老粗,换作之前或许还会有所顾虑,毕竟秀桃是姑娘,不能像教养小子那般,现下好了,有阿柔在,他们夫妻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该教训的教训了,还能增加姑嫂俩的情谊,怎么看都没毛病。
“驾!”
“坐稳了,我让马跑起来。”
马车驶出石柱村,道路一下子宽敞不少,莫大山一鞭子甩到马屁股上,马儿受到鞭策,立马跑动起来。
颠簸是肯定的,只是夏季午时和未时段,乃至往后一个时辰日头都会很晒,马车空间小,又闷又热,为了家中女眷少受罪,前面一个多时辰跑快些,多走一段路程,中午他们便能找个茶馆饭店多歇一段时间,缓一缓。
这情况出门前已经打过招呼,是以莫大山出声提醒时,坐在马车内的方柔与秀桃就做好准备。
如此颠簸半天,他们终于在午时正到达了常远镇,在镇上找了间饭馆歇脚。
“吁!”
莫大山用力拉了拉缰绳,马车缓缓停在饭馆门口。
他长腿一伸,先下了马车,温声与掀窗帘好奇张望的方柔说道:“到常远镇了,颠簸一路,先吃顿午饭歇一歇,下车吧!我扶你们。”
“嗯。”
方柔点点头,目光一转,视线短暂地在莫大山发干的唇瓣停留,没在吭声,不过动作麻利不少,还不忘扯一把秀桃,姑嫂借助莫大山手臂力道跳下车。
“你俩先进去点菜,我找个地方拴马车,让人照看着。”
“好,别找太远的。”
莫大山笑笑,给方柔一个“放心”
的眼神,道:“这附近我还算熟悉,你们先点菜,记得要壶茶水,我去去就来。”
“晓得了,看你嘴唇都干干巴巴的,快去快回。”
方柔嫌他啰嗦,催促他赶紧去,而后也不等他的回应,拉着秀桃大步入了饭馆。
这个饭馆的位置算不得好,处于闹市后段,已经没什么人流量了。
不过,不知是饭点的原因,还是厨子手艺好老客户多,反正饭馆里几乎坐满了人。
方柔视线一扫,锁定了最角落那张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子,正巧掌柜媳妇迎出来,乐呵呵领他们过去,顺带收拾桌子和点菜。
掌柜媳妇手脚麻利,风风火火的,一看就是爽利人。
她极快地报了一串菜名,待方柔姑嫂点好菜,走时带走了桌上的碗筷,还不忘回头擦桌子。
“二位要去县城吗?”
“对啊!这种天赶路,受罪得很。”
“可不是嘛!你别看我们店小,接待的往来客人可不少,最近天一热,个个进门都喊热,这不,我当家的见不得客人受苦,前两天就叮嘱我多准备些茶水,免费提供给吃饭的客人,刚听你们说有三人,我就给你们这桌提了一壶,你们先润润嗓子,歇一歇,菜没那么快,劳烦你们等一等。”
掌柜媳妇圆脸笑眼,瞧着很有亲和力,又是个会说话的,一下子就拉近了自己与方柔姑嫂的距离。
再者人家的茶水还不收钱,方柔姑嫂俩没有不应的道理,便乐呵呵地跟掌柜媳妇客套几句,对方这才离开,去别处忙活了。
掌柜媳妇前脚刚进厨房,莫大山后脚便寄存好马车,来达方柔她们面前。
他板着脸,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什么心事,此时也不说话,自顾自倒茶水,咕噜咕噜喝了两大海碗才放下碗。
“怎么了?”
方柔询问,明亮的眼眸里满是好奇与疑惑,闻言,心里别别扭扭的秀桃也跟着看向哥哥。
“没什么大事,过来的路上意外看到个老熟人,觉得有些诧异罢了。”
莫大山轻嗤,重新舒缓神色,他不想说太多,不想让媳妇担心,便转移话题道:“这家店的卤猪蹄子很好吃,你们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