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祁一跃上马,回忆起顾淮曾教自已如何骑马,不一会儿,他睁开双眼,一抖缓绳,双腿狠狠夹了一下马腹。只听一声嘶吼过后,一阵响亮的马蹄声骤然响起,一人一骑顺着来时路疾跑而去。
段怀锦眼看着谢云祁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之后,他回过头,看向看似平静的章德殿。
霍少允目光落在殿内,他面色沉静,眼神却有锋利的寒芒在凌厉的闪动。
两人并肩站着,眼神望向同一个地方,却各怀心思。
谢云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王府,然后拿到令牌,再次翻身上马,向宫里奔去。一路上,他不停地甩着鞭子,催促着胯下的马匹,一路向前飞奔而去。
到了章德殿门前,他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一旁的侍卫,而后拿着令牌跑了进去。周司钦坐在榻上,仔细观摩两人上午所下的棋局,听见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慢慢回过头,看向门前。
谢云祁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余光看了眼那柱香,舒了口气,还有一点儿。
他上前看向周司钦,冷淡的开口道:“我想先见见他。”
“你不相信朕?”
“我该相信你吗?”
周司钦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神看向那柱香,缓缓开口道:“香快燃完了。朕说过,你在香燃完之前将令牌给朕,朕就把顾淮交给你。”
这世上最贵重之物都比不上一个顾淮
谢云祁看了眼那柱香,然后从胸口处拿出那块令牌,把他扔到周司钦手里。
“现在可以告诉我,顾淮在哪儿了吧?”
周司钦摩挲着手中的令牌,面露喜色道:“当然,朕说话算话,就在章德殿,后面的那个刑房里。”
话音刚落,谢云祁就转身冲了出去。
周司钦收起令牌,看着他狂奔的背影,露出一丝悲凉之色。
刑房里,顾淮被放平在一旁,他的身边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此时正在低头解顾淮的衣服。顾淮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的昏睡在地上。
谢云祁赶来的时候,他的衣服已经被解的只剩下里衣。他双目充血,一把拉起压在顾淮身上的那个人,将自已的外衣脱下盖在他身上。
等他忙完后,看向那人,那人正是几个月前被他逐出府的祝湛。他突然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他把顾淮的身份隐藏的的那么好,还是被周司钦知道了。为什么周司钦那么笃定顾淮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他看向那人,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阴骛的目色渗着寒意,原本清冷的气质变得阴狠起来。
他顺势拿起一旁的剑,猛地向那人刺去,然后拔出。血滴溅在男子清隽的面容上,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起伏,确定那人死后。他丢下剑,转身向地下的顾淮走去,他弯腰将人用外衣包裹起来将人抱在怀里,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里。
屋外的雪又下了起来,比早上的还要大。他头发凌乱,玉冠倾斜,面色苍白,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一步一步走出章德殿。
“顾淮,我带你回家。”
身后的周司钦站在殿外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把手中的令牌握的更紧。
前几日,有人找到他,说是他知道谢云祁的软肋是谁,而且他不求什么恩典,只是希望可以同谢云祁的那个人待上一炷香的时间。周司钦不以为然,便应了下来。
谢云祁快马加鞭回到府上,将顾淮紧紧抱住回到房间,然后为他盖上被子,转身就去找苗管家去叫大夫。
大夫来了后,仔细为顾淮检查。一旁的谢云祁,背着手,急得在屋里转来转去。许久,大夫走了出来,他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大夫行礼回答道:“王爷,顾公子右胸伤口很深,失血过多,伤口也有些发炎,但未伤及根本,下官这就去开几副汤药和外敷的药,王爷派人随下官来就是。”
听见未伤及根本,谢云祁吊着的一口气瞬间舒了下来,他向大夫行礼:“多谢大夫,谢渊,你随着刘大夫去取药。”
两人走后,谢云祁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看见光着上身的顾淮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他慢慢走过去,生怕吵醒他。他将顾淮的手放进被子里,替他将脸上的发丝轻轻拨开。
看着那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他心疼的看着顾淮。
顾淮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谢云祁,手艰难的从被子里伸出来。
谢云祁连忙回抓住,轻声问道:“怎么了?”
顾淮不言,努力的伸出手要去摸谢云祁的脸,谢云祁看出他的意图,连忙将自已的脸送上去,拉起他的手贴上自已的肌肤。
触摸到谢云祁的一瞬间,他的眼眶红了一圈,蕴含着泪水。
“阿……阿祁。”
谢云祁看着他,也红了眼,微笑道:“我在。”
“是你吗?”
“是我。”
谢云祁微微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顾淮别开头,手垂落下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
谢云祁想伸手抹掉他的眼泪,却被顾淮躲开了,那人眼睛一眨,又一滴泪落了下来。谢云祁心疼又不知所措道:“怎么了?”
“我的脸……”
谢云祁“噗呲”
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把他的脸掰正,认真地说:“只不过是一道浅浅的剑痕,谢渊去拿药了,外敷几天就会掉了。”
“真的吗?”
顾淮脸上的疤痕是周司钦用刀划得,他被押入那个刑房后,周司钦过会就来了。他命令人用盐水将他泼醒,身上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一睁开眼,就看了自已从来没有见过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