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是第一个乘着大巴回到省附的。
在军训基地里待了几天,终于又见到了熟悉的教学楼,一班人竟觉得万分亲切。
多日不见的老许就等在校门口,笑吟吟地清点了人数,就放他们回家。
于辞把行李箱拎上台阶,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嗒哒。
没有半点意外,门开之后是黑漆漆静悄悄的大厅。
墙上的挂钟是完全静音的,连秒针爬动的声响都听不见。
多年前的他曾幻想过一个场景,自己拧开钥匙打开新家的门,也许会面对短暂的一瞬黑暗,但是下一秒,他的于先生和兰女士就会打开房门,从二楼走下来接过他的行李,然后说: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呀?一直给你留了门呢。”
于辞把行李箱推到玄关,小轮滚动发出的骨碌声让玄关的声控壁灯亮了,照出一片暖黄色的光亮。
可是没有任何人会等他了。
所谓的新“家”
就真的只住过他一个人。
他的于先生和兰女士都没来得及住进来过,所以整栋房子都找不到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反手拉上门,慢慢地,靠着玄关处的墙壁滑下来,坐在地板上。
于辞从来没觉得这么疲惫过。
好像踏进家门,卸下一切伪装用的厚重盔甲,却迟迟没有等到一个能上前拥抱他的人,于是原形毕露。
到底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到底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房子里又安静下来,声控灯没过一会儿就灭了,他再次处于黑暗之中。
他听见隔壁别墅的门被打开了。
……
沈延刚打开门,直直对上在客厅呆着的沈白开。
羊驼伏在毛毯上,嘴里叼着根干草,慢条斯理的嚼着,一派安详。
沈延觉得见鬼了。
他已经预知到了什么,行李随地一搁,鞋都没换就大步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他出门前摆的整整齐齐的三大排鞋盒,这会儿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其中有两三个已经被不明生物的脚丫子给踩扁了,正惨兮兮的敞着开口。
“草泥马德……”
沈延咬牙切齿,反手摸到了墙边的扫把,扭头,“丫的沈白开!你给老子死过来!”
羊驼反应迅速的撒腿就跑,脚丫子还在木地板上打了个滑。
沈延注视着羊驼身姿矫健的背影。
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狗东西……”
他骂着,蹲在地上重新把鞋盒摆好,又站起来,回到玄关关上门,换了拖鞋,把行李箱拎上二楼。
沈延收拾好东西,把行李箱推到墙边立着,抬眼看向对窗。
黑漆漆的一片。
他皱起眉。
于辞明明比他早回到。
他收回视线。
算了,没准人早睡呢。
……
第三次听见通话提示已关机之后,沈延还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