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常温和有礼的大师兄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刚才手刃了两个镇民的戾气。
有师弟愣愣的看着长渡,想起长渡耐心教他们剑术的模样,鼓起勇气,小声喊他一声。
“大师兄,你……”
师弟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便看到大师兄轻抬下颌,望了过来。师弟一喜,刚要说话时,下一瞬,眼睁睁的看着剑锋擦过他的面颊而过,径直刺向人群。
“啊!我的手!我的手!”
长渡没理这道痛呼声,他垂眸,极有闲情雅致的将边缘破损的铃铛戴到手腕上,这才掀开眼帘,瞧了众人一眼。
他刚走出一步。
蜀山弟子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抽出长剑,颤抖的握着剑,护在身前。
细雨依旧在下,然这种程度的雨雾根本奈何不了常年负重练习的蜀山子弟,可如今他们却感受到阵刺骨的冷意。
长渡走动间,衣角似沾了水,可他依旧目不斜视,两指四两拨千斤的抬起长剑,俯身弯腰,行云流水的一番动作,连呼吸都未曾乱过一分,轻而易举的突破剑阵,径直伸手扼住李承之的脖颈。
李承之没想到长渡来得这般快,长渡的力气太大,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脖颈错骨的声响。他的面容憋得通红发紫,喉咙发出“嗬嗬”
的声响,艰难的想要脱离这场凌迟——绝对是凌迟,李承之这时才明白,长渡是可以一息间杀死他,而此时,他故意放缓了手劲,想要欣赏他的丑态,凌迟般的将他杀死。
后怕的虚汗爬满李承之的后背,混沌间,他终于感受到了惊惧——长渡终于装不下去了!长渡绝对是个疯子!
呼吸越发困难。
李承之面色涨得青紫,他甚至没心情想长渡为何知道是他告知镇民此事,只能听到细雨落在耳边的声响,双腿渐渐失了挣扎,他近乎恶毒的想着。
长渡亲手在蜀山子弟面前杀了他。
这一下,正派皆知长渡是个道貌伟然的伪君子了——这世道是多么的恶心,世人皆在沼泽中,凭什么偏偏长渡能独善其身,高坐神台!
李承之艰难的凝出个笑,气息将绝时,扼在他喉管上的手蓦然松开,将他甩落在地。隐约间,他似看到蜀山那群蠢货拦在他面前,如若没有力气,他简直要嗤笑出声——刚刚长渡杀他时,蜀山这群蠢货怎么不出现?!简直就是假惺惺!一脉相承的假惺惺!
“长渡!”
蜀山众弟子护着李承之,略有警惕不解的望向长渡,他们听到此声,雯时回首,眼前一亮,恍若解脱般的轻松:
“师叔!师傅!”
长渡独身站在原地,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众人,只是盯着手腕的细绳看——刚系好的铃铛不知为何突然掉落,幸好他伸手及时,不然铃铛就要滚进泥泞里。
长渡垂眸看着细绳,手心紧攥着铃铛。
倏然间,破空声携着雨雾而来,长渡耳尖一动,他弯身躲过长剑,偏头时,额间乌发垂落,他似害怕弄丢铃铛,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将铃铛放进怀中。
又是一道剑光。
因刚才之举,此时长渡堪堪避过长剑,他烦躁抬眸,掠过林言愤怒的视线,已然伸出两指难得蜷缩了下,他偏头躲过剑意,耳边却听到声古怪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