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霜和剑刃没比云清晓大两岁,是云清晓八岁之后独自住在了其雱院才来到他身边伺候的,所以再往前的事他们也说不太清楚。
只知道云二少爷出生时时局不好,正逢起了战事,靖安侯和侯夫人都在沙场前线,殉国之前唯剩的私心就是把两个年幼的儿子提前送回了国都。
所以云二少爷是祖母襄宜郡主和长兄云清寒带大的,他自幼体弱多病,又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爹娘,侯府上下只盼他能好好长大,没那么多成才的要求。
这不,入了国子监五年连四书五经都没怎么碰过,家里不也没拿他怎么样吗,更不用说是为难他身子骨的骑射了。
膏梁纨袴云清晓深思熟虑,然后十分遗憾:“难怪祖母这回悄悄吩咐完了就离府去寺里了。”
要是在家,老太君嘴硬心软,对这幼孙宠溺惯了,怕是经不住云清晓卖乖哭惨。
都把老太太逼得直接礼佛去了,云清晓又反思了下,觉得自己这不肖子孙还是该上进一点。
“不管了,看书头疼,文试只能听天由命,少爷我还是冲着武试努力一下吧。武试考骑射……骑马就算了,速成不了,再给我摔断腿就真不用出门了,但是射箭还可以练一练嘛!到时候文试和武试成绩加一加,擦个丙等的边兴许能成!”
云清晓盘算着。
虽然许久没人用过了,但靖安侯府里就有个小靶场。
兴致勃勃的云清晓在剑霜和剑刃的陪同下来到靶场,老管家听人说了二少爷要练射箭后也过来了,帮着一起找出了弓箭。
云清晓拎了拎看起来最轻的那把弓,又拿箭比划了下,然后放下,镇定自若地让剑霜和剑刃之外其他人都离开靶场——虽然没少丢脸了,但能不当众出糗就还是不出吧。
“少爷,府上现在没请武功师傅,不过文叔他平日里负责保养库里这些刀枪弓箭,骑射也会一些,要不留他在这里教教您吧?”
老管家说。
然而云清晓一拿弓箭,就知道自己今天学不了什么了,能先把弓稳在手里拿着摆姿势了再说吧,没这臂力,再好的教习师傅在这里也只是耽误人家时间。
云清晓婉拒了老管家的提议。
老管家也并不坚持,反正二少爷只是想玩玩,都随他吧。
其他人都走光后,云清晓摸着下巴看向地上的弓箭。
“少爷?”
剑霜眨巴了下眼睛。
剑刃也歪了下头:“您……练吗?”
云清晓放下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一脸游刃有余似的说:“得先热身,把臂力锻炼起来了再拿弓箭。”
剑霜和剑刃觉得少爷说得有道理,便问:“您想怎么热身?”
“是扎马步吗?”
云清晓轻啧了声:“扎马步怎么锻炼臂力?我想想……来做俯卧撑吧!全身都能锻炼到,一举多得还不用手舞足蹈蹦蹦跳跳,比较靠谱。”
剑霜有些困惑:“俯卧撑?”
剑刃想到:“少爷是不是想说虎卧?卧虎功那种?”
云清晓唔了声:“应该差不多吧,反正试试就知道了!有没有比较大的垫子,或者干净一点的地方?”
靶场边上有木垫,不软和,但也能用,云清晓干劲十足来到木垫旁边,先把华美但碍事的外袍脱了,然后摩拳擦掌撑到了木垫上——或者说是,趴。
半撑半趴到了木垫上,云清晓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还是兴冲冲的模样,说:“锻炼一下,这样就算小考成绩不行,回头翻墙也更轻松,好了,少爷要开始发力了——”
剑霜和剑刃站在木垫外面,聚精会神地看着云清晓抬起了腰、慢慢撑直了胳膊……然后一下子软榻了回去,还不止,云清晓接着就侧身一翻坐了起来——这动作还挺灵活。
云清晓轻咳了声,抬头看向剑霜和剑刃:“你们这样盯着我,我压力很大,这手臂都卧不下去。这样吧,你们也走?”
剑霜和剑刃:“……”
他们担心云清晓在靶场落单会出事,毕竟云清晓身体不好、现在又说自己要锻炼,所以商量了下,两人退到了离得远一些的位置,还在靶场内,但存在感没那么强了。
清空了周边空气后,云清晓缓缓深呼吸了下,重新摆出俯卧撑的架势。
虽然手臂在撑起来的那个瞬间就想找两根棒槌来打退堂鼓,但云清晓咬牙坚持了下,低头看着木垫上的纹路,自言自语:“今日不能再懒惰,我要做一千个俯卧撑锻炼身体!”
包括今天在内,距离国子监小考只剩下九天了!
成绩垫底真的会很丢人!
一千个俯卧撑当然是夸张手法,但云清晓意志坚定地想,今天的确不能再懒惰!
而与此同时,御书房内,应津亭沉默无言。
刚才已经同步提醒过今日新增计划、还贴心地给到了“俯卧撑标准动作详解”
的系统催促道:【检测到宿主完成任务积极性低下,准备强制执行,倒计时开始,九十九,九十八……】
应津亭怀疑自己上辈子欠了那云家二少爷的债。
【一千个?他对自己可太自信了,这病秧子刚喝完药吗?】应津亭冷笑。
系统并不受他影响,也不理他,公事公办地倒计时着。
应津亭只能磨牙吮血,打断了面前正在议事的朝廷重臣们——
托前面的皇帝奢靡荒淫无度的福,自打十年前起,大宛的早朝就从每天都要上变成了五日一次。
昨天刚上了朝,今天本来该无事找他,应津亭又寻思着昨日在御书房挺自在的,便干脆一早又来了御书房,没想到本该去找摄政王表忠心的几个大臣突然跑到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