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晓抬眸。
云清寒:“毕竟陛下他似乎也挺仇视所在的大宛皇室,而且当年咱们爹娘出事时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之后又被放弃、送往了南颖为质这么多年,纵然我因为爹娘的事的确对所有只会享乐的应姓人有些怨其无能,但冷静想来这份怨怼却也落不到当今陛下身上。”
“但是清晓,他毕竟已经登基,坐在了皇位上,就绝非佳偶,你明白吗?”
云清寒隐忧道,“你这性子太好拿捏,我怕你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帮人数钱、以为对方是个好人。”
云清晓小声反驳:“我也没那么蠢吧……”
“不是说你蠢。”
云清寒道,“是你心思太干净,除非像孙莫学那样直接坏到明面上惹了你不高兴,不然你都更愿意把人当好人。当然这样也挺好的,并非缺憾,可若是与人深交,你不适合同太复杂的人来往,不然万一对方有歹意,你就跑不掉。”
“你有些小机灵,也有些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在下意识择友中,你过去交的那几个朋友本质也都和你一样,复杂不到哪儿去。但当今陛下……说个不恰当的,清晓,今日你若是说喜欢的是你那几个朋友中哪个,我都不会这么担心。”
闻言,云清晓噎了噎:“……哥,这举例不是不恰当,是非常邪门!”
云清寒失笑,摇摇头接着道:“就比如说方才,你想聊应付秦王的对策,便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拉着我和陛下在院子里聊了起来……谁家合谋行事前不是你来我往先试探几番,确认了对方可以合作,再寻个隐蔽的时机做贼似的见面?”
云清晓唔了声:“我这不是想着反正在自己家,哥你和应津亭都会武,真有人靠近你们也反应得过来吗,而且院子里多好啊,顶上没房梁不怕有人躲在那儿。”
“也不怕我和陛下压根谈不拢。”
云清寒道。
云清晓:“……如果我说我其实有想过,你信吗?”
出乎云清晓意料,他哥点了点头:“信,你肯定有想过,但你也肯定是琢磨过后觉得在对付秦王这事上,我和陛下就算不肯合作,也不至于互相揭发,所以你就直接做了。故而我才说你并不是蠢,只是想法往往乐观。这份豁达乐观用在阳谋上挺好的,但是清晓,你才认识陛下不到半年,多警惕一些没有坏处。”
云清晓听得发愁,愁来愁去突然意识到:“不对啊,我这会儿才想起来,哥你因为应津亭的皇帝身份而担心我和他走得太近,这个顾虑我自己其实有想过的!”
云清寒微微挑眉。
云清晓说:“真的!我之前还直接跟应津亭说过,说我真不是断袖,就算图新鲜想试试也不会找皇帝,我又不是疯了……所以哥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心里清楚的。”
云清晓顿觉豁然开朗,他跟他哥在有关应津亭的事上压根就没有矛盾嘛,这话题就多余聊这么多!
“哦,那方才我跟你苦口婆心说这么多,可能是我自己误会了,以为你的反应是想劝我不要担心他是当今陛下呢。”
云清寒悠悠道。
云清晓:“……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云清寒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所以,你今晚还是要和陛下一起出去打人?”
云清晓:“……嗯。”
云清寒不满地啧了声:“你从前没这么凶横的,都叫外人给带坏了。”
云清晓眨巴眨巴眼睛:“我好像也没那么良善……”
总而言之,云清寒并没有强令禁止云清晓继续和应津亭有私交,虽然他不满应津亭这人,但云清晓都这么大了,从他有暗戳戳自个儿琢磨有关秦王的事就瞧得出来,有主意着呢,拦狠了怕他起逆反心思。
当晚,应津亭来找云清晓,两个人就鬼鬼祟祟跑到丞相府去了,趁着夜黑风高悄悄落到了人家园子里——应津亭用轻功带着云清晓,云清晓负责死死扒着他免得掉下去。
但是一落地,云清晓就马上松开了应津亭,一脸云淡风轻地看周围的“风景”
。
应津亭无奈:“少爷,你这多走两步都能把自己累着的身子骨,非要和我一起来打人,我还以为你是想借机好好聊聊我们之间的事呢,可你却看都不好意思看我一眼,这可怎么聊呢?”
“……”
云清晓被他的语气逗得奓毛,外强中干地瞪回去,“谁要跟你聊了!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不就偷鸡摸狗揍孙莫学这点事吗!我当然要来,他敢给我下药,我非要亲自揍他两拳头不可……主力当然交给你了,你现在闭嘴,麻袋拿好!”
应津亭莞尔:“这么凶呢,少爷……是怪我午后那会儿没伺候周道吗?”
云清晓脸上开始烧了:“应津亭!”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应津亭拉过云清晓的手腕,带他在丞相府这园子里躲着光走。
云清晓现在一点都不想跟应津亭的手有接触,但正干着偷鸡摸狗的事也不便太张扬,所以抿了抿唇忍着没动。
“不过孙莫学是怎么给你下药成功的?”
应津亭好奇道。
云清晓皱了皱眉,简短地把来龙去脉说了。
听完了,应津亭挑了下眉:“这样听来,你是觉得其他人都不可能,所以只能是孙莫学……他不是个好玩意儿,跟你有旧怨还老招惹你烦心,就算不是他下的药,被打这一顿也不冤枉,所以我也不是莫名其妙想帮他说话,但你就没想过,万一是其他人呢?就这么相信别的人?”
云清晓啧了声:“我都仔细琢磨过了,这事儿九成九是孙莫学干的,不信待会儿麻袋套上了听听他会说什么,多半会心虚猜到是我找人来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