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约好在xx咖啡店见面,你先过去帮我打声招呼可以吗?”
他问常山。
常山皱一下眉,心里并不情愿,嘴上却答应:“可以是可以。他是中国人吗?我要怎么找他?”
“是中国人,”
丁川崎一边回答一边折身往回走,“你去了很快就能认出来。”
常山本想问得更详细些,他却已头也不回地擦肩离开。
几乎是下意识转头去看他的背影,下意识张嘴想喊他。
一个“你”
字自觉缺乏恰当的落脚点,夭折在常山喉咙深处。
昨夜起过大风,今天是个沉沉的阴雨天。丁川崎套了件夹克小外套,畏风似的缩着脖子走在石板子路上,脚步由急促变得缓慢,没入人群渐渐走远。
常山盯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在发呆。他收回视线往前走两步,还是忍不住再回头。这时的丁川崎已经不见了踪影,欧洲人绝大多数比他高一两个个头,他在其间穿梭,消失得很轻易。
但常山总感觉他还隐没在某处,或许也回头看过自己一眼。但自己看不见。
心中因没有见到想见的人而产生失落感,常山低头拉了拉衣领,重新迈开脚步。
丁川崎所说的咖啡店就在布雷拉美院附近,离这儿并不远,路径也不复杂,常山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目的地。
略微苦涩的阿芙佳朵,香草冰淇淋淋上意式浓缩咖啡。“affogato”
在意大利语中译为“淹没”
和“窒息”
,常山随手点了一杯,清晰地领受了个中滋味。
半个小时后他从咖啡店冲出来,不顾路人讶异的目光飞奔回酒店,路上在想,这趟旅程一定是一场梦吧——一切都太荒诞了。
丁川崎所谓的朋友竟然是常山的前女友张黎。
常山在见到对方时,还傻愣愣地以为这只是巧合。
张黎却一点不意外,见了常山反而很兴奋,隔老远就跟他招手。
按照丁川崎给她的说法,常山扮演了一个“和前女友分手后仍对其念念不忘,看到纸玫瑰就睹物思人、努力学习意语就为了将来某天去米兰追随爱人”
的痴情种。
“不是这样……”
常山尴尬地给张黎解释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
好些年没见了,张黎比记忆中更加明艳漂亮了。她满怀笑意和爱意的目光随着常山的话渐渐冷却下来,双手紧握住咖啡杯,不安的指甲不小心划过杯壁,发出几声细小而尖锐的摩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