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几件衣服,很快就洗好了,我想着再看看河边还有没有青螺,捉些来吐吐沙,明儿炒青螺吃。”
顾尧闻言起身道:“那我和你一起去罢,柴也劈得差不多了。”
虽说近几日没有下雨,但顾尧还是有些担心,捡青螺他也在行着呢。
刚入冬,河水还不是很冰,冬日的棉服一般都是穿在里面,外面套上一身单衣,戚莳这回洗的就是昨儿换下来的穿了两天的单衣。
下午河边没啥人儿,勤快些的妇人夫郎一早儿就把衣服洗出来晾晒了,懒些的午时前也都洗完了,如今河边也就顾尧和戚莳夫夫二人,清静极了。
河水潺潺,几尾游鱼在其中晃荡,戚莳看见,轻笑了一下,若不是当年为了捉鱼,他也不会落水,望了眼在旁边认真捡螺的顾尧,也就不会和他成亲,想想竟已过了一年了,如今的自已感觉从未如此幸福过。
看大戏
想着紫苏炒青螺是顾尧的最爱,戚莳去路边掐了几叶紫苏,配上辣椒炒了一大盘出来。
初冬的螺肉虽比不上秋时,但也足够美味,配上一两烧酒,真是快活似神仙。
戚莳把堂屋的被子搬了出来,趁着日头好,挂在晾衣杆上拍打了几番,晒晒太阳。
晒了一整天的被子充满了阳光的味道,晚上戚莳窝在里面,软乎乎暖洋洋,再没比这时更幸福的时候了。
转眼就到了赵府老太君过寿的日子,村里人结伴而行,六十多高龄,平日里少有出门的老人家也都收拾的利利落落,在孙子孙女的搀扶下,慢悠悠往镇上走去。
顾尧驾着牛车,拉着几位村里年事颇高的长辈,也不敢赶太快,晃晃悠悠的,和村里人走路的速度也差不了太多。
“戚家婶子,你家芸哥儿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了。”
戚芸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村里人也是许久没见过他了,今儿一出来,嫩黄色绣花儿的棉衣衬得他肤白如雪,眼眸明亮,唇红齿白,比之村里的其他哥儿确实更为貌美突出一些。
“嗐,我家芸哥儿哪能和你家灵哥儿比,也就相貌能拿得出手些。”
戚李氏嘴上谦虚着,但眼里的骄傲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知芸哥儿定亲了没呢,我娘家侄儿长得那是一表人才,和芸哥儿正相配。”
钱婶子笑着说道。
“这不正相看着呢吗,昨儿才看了户镇上的人家。”
戚李氏心中不屑,农户出来的泥腿子还想娶我家芸哥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已几斤几两。
钱婶子闻言撇了撇嘴,快步走了几步,不欲再和戚李氏说话,旁边的周夫郎冲她挤眼轻声道:“那戚李氏从芸哥儿小时候就说要把她家幺哥儿嫁去镇上的,哪里能看得上咱们农户人家。”
钱婶子不乐意道:“我那侄儿虽说是农户人家,但模样儿板正,还识字,在镇上的一家酒楼做帐房,除了镇上没房,剩下的哪点儿配不得她家哥儿了,若不是看芸哥儿模样好,我才不愿我侄儿娶她家哥儿呢,哼。”
和戚李氏走在一起的戚芸抿唇不语,默默搅紧了手中的手帕。
……
戏台搭的高,戚莳他们来的不早不晚,在中间儿找了个座儿,把从家里带来的瓜子儿掏出来,做足了看戏的准备。
周边商贩穿梭在人群中,叫嚷着各种吃食,麦芽糖,各种干果点心,还有从南边儿运来的甘蔗,各种声音混成一片。
周边小贩也摆好了摊儿,糖画,泥人儿,竟还有从家中打来水卖的,也是颇有商人头脑。
被家中长辈带过来看戏的娃娃们,自是抵抗不住这香甜的味道,央着奶奶买买糖糖吃,不给那可就要闹了。
娃娃们的嬉笑声,商贩们爽朗的声音,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杂糅在一起,热闹极了。
这是太平年间才能有的盛景。
“买根儿甘蔗尝尝罢,还没吃过。”
顾尧说着,往卖甘蔗的商贩那边的走去。
李庆见状也起身,和周凌一起,看看周边有啥好吃的没,一场大戏最起码要唱个大半天,可别饿到自家夫郎才好。
一根紫皮甘蔗被商贩砍成了几段,从南方运来,自是比较贵些,一根就要了二十文,戚莳有些不舍得,但买都买了,还是拿了根,以前只见戚家其他人吃过,原来这味道这么甜啊。
戚莳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笑道:“要是咱们这儿也能种甘蔗就好了。”
顾尧正给李庆他们分甘蔗,闻言道:“咱们这儿种不了,我小时候拿过一节儿埋地里,长是长出来了,但没那么甜也没那么壮。”
“能种出来就行,等下把这个芽留着就能种了吗?”
戚莳期待的望向顾尧。
“我爹说得要一节儿种下去才行。”
顾尧虽不舍自家小夫郎失望,但还是实话说道。
“啊?那还是算了罢。”
戚莳舍不得把一节儿都给埋进去,要是长不出来可得心疼坏了。
啃着甘蔗,听着台上的大戏,生活真是闲适无比。
今儿是赵老太君给镇上的人点的一出《五女拜寿》,情节跌宕起伏,见三女儿和三女婿被赶出杨府,戚莳撇了撇嘴,后来杨家被冤却只有三女儿和三女婿不计前嫌的收留了二老,后杨家沉冤得雪,老两口也终于意识到之前的错误,众人冰释前嫌,齐家团圆。
一场戏看了大半天,人群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叫好声,直到夕阳快要西下才落幕。
“真是太好看了。”
李淼看的有些上瘾,冲周凌和戚莳他们道:“明儿咱们还来。”
冬日农家人难得清闲,自是有无不可,一群人乘兴而来,兴尽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