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呆滞表情,我就支支吾吾地给她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楚封会出现在这里,老妈听完了以后也不说话,只是表情严肃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有些忐忑,之前她听了我的经历后就曾隐晦地问过我,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同性恋,我也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除了楚封以外我对别的男人确实是一丁点儿想法都没有的,相比起来我还是对女人比较有感觉。老妈当时可松了一口气,说我要是真的变弯了,在如今的社会上可是会过得很艰难的。
而现在,我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楚封在一起了,人都已经带到现代来了,老妈要是死活不同意,我可怎么办……
“……这么说他真的是个古代人?”
沉默了半天之后老妈终于开口了。
我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老妈就站起来去看楚封,楚封不知所措地站着,我对他干笑了两声:“靖渊,这是我妈。”
楚封有些迟疑地抱拳招呼道:“……在下楚封,见过白夫人。”
他那个一本正经的动作和神态,加上披散着头发,穿着我的t恤和裤子,说着口音浓重的“大陈普通话”
,跟这个世界真的很有一种“连画风都不一样”
的违和感。
老妈捏了捏他肌肉结实的胳膊,又抓起他的头发嫌弃地表示怎么全是开叉,然后对着整个人都僵住了的楚封下了结论:看样子这还真的是一个古代人啊。
“既然来都来了,就先在我家住下吧。”
老妈说,“我先去店里了,小泽你好好招呼人家,冰箱里还有肉和菜,别懒着不做饭给他吃泡面,有什么事儿等我晚上回来了再说。”
然后她就走了。
没错,她就这样跟没事儿的人一样走掉了。
楚封愣愣地看着她出了门,才问我:“这么离奇的事情,你母亲就……就这样信了?”
“啊,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心说不然呢,还应该怎么样,老妈可是个不论什么时候都很淡定的人呢,“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楚封却抓住了我的手不放,我回过头,他就一副看了这次没下次的样子看着我。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
我莫名地有些紧张起来。
他笑了一笑,仍是这样看不够一般地说:“感觉真像是在做梦一样,我到现在也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想了想,举起他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楚封只是微笑地看着我,直到我放开他,满意地看着那个红红的牙印:“现在信了?”
“……嗯。”
楚封笑得如此心满意足,仿佛被我咬了一口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一般。这样的笑容让我不由得心跳加速,他把我拉向他的怀里,我顺势一把抱住他就不肯撒手了。
“……我都想了你三个多月了。”
我有些委屈地说。
“我可想了你三年了。”
楚封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我整个人抱离了地面。
啥也不用说了,我们那叫一个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战场从客厅沙发转移到我房间,又从我房间转移到浴室,沐浴液都用去了半瓶——后来在我买了专门的润滑液之前,他始终都没搞明白沐浴液的正确使用方式。
最后实在已经手脚酸软、筋疲力尽的我只能在饥饿的驱使下挣扎着挪到厨房,下了两碗泡面……
楚封穿着我的衬衫,懒洋洋地敞着好几个扣子,粘在我身边专注地看着我怎样开天然气煮泡面。他的一头长发都扎在了脑后,其实古代人是很不习惯披头散发的,那是极端不修边幅的人才有的行为,我就找出了老妈扎头发的带着珠花的皮筋先给他扎上。
“我有个问题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我一边往锅里打鸡蛋一边说,“你之前好像跟我说过,你的地位就是个摆设,这是什么意思?”
“反正都回不去了,还管那些做什么。”
楚封抱着我的腰,惬意地把下巴靠在了我肩上。
“不行,快告诉我。”
我不满地捅了他一手肘,制止了他这种把体重往我身上挂的行为,“是不是杨珏那家伙坑你了?”
楚封就无奈地交待了,等他说完,我又细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我一不留神又犯了个二。
与其说是杨珏在坑他,倒不如说楚封是被我给坑了。我走之前不是说过让杨珏保他一世的平安富贵吗,可实际上古代的权力场就是爬得越高越像在走钢丝,真正能够得到善终的人并不多,那么什么样的人才能呆在如此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还能保证一辈子都平安富贵,不论将来形势怎么变化,都永远不会被君主忌惮和铲除,甚至换了新的君主上位,也依然不会去动摇这个老臣呢?
只有除了耗费一点儿国家俸禄以外不掌握任何实权的闲人了。
杨珏就是这么做的,他再一次升了楚封的官,让楚封成为了比他功勋卓著的义父谢晋还要高一头的朝廷正一品大将军。但是以楚封的年龄和带兵经验,他不可能一下就胜任统领万军的大将军职位,想要继续从中层做起积攒领兵打仗的经验,以他如今“尊贵”
的身份来说也已经不现实了。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又没见怎么出力就已经爬得如此之高,自然招来了所有人的嫉恨,连他义父都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楚封苦心经营的人脉关系一下子落入了冰点。
杨珏正是要这样将他高高地架起来,从此永远地闲置下去,让他这样一个本来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二十出头就提前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对于有些懒汉来说,这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是对于楚封来说,他将再也没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才能,也不可能再创下什么丰功伟绩了,别人对他的评价将永远停留在“一个抱着神棍大腿,牵着仙师裙带上位的弄臣”
上,他的人生将从此没有任何追求,就连想找点儿正事干都不能,因为皇帝既然有心要让他当个永远享清福的闲人,他就只能安安分分地“养老”
,不能再有任何“越界”
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