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地瞪着宛姝,想要把人生吞了般,随后她怒道,“你只是一个昭仪,有了三皇子仗着陛下对你还肯多加爱护,便想骑到本宫头上来了吗?本宫不妨告诉你,就算本宫不得陛下宠爱,可本宫乃是慕容氏出身,不是你沉氏那种小门小户可以比的!入宫多年,你的尊卑学到哪里去了!”
这是宛姝第一次看见文锦如此失态,见她脸色青,怒目圆睁,怎么想也都不会是平日里那端庄敦厚的皇后娘娘。
见此,宛姝却笑了,文锦如此只得印证她说对了。
虽说她贵为皇后,可最高处便也是最危险之处,整日悬心自己的后位,怕是也难睡个好觉了。
宛姝重新将倒下的茶杯扶正,她的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随后嗤笑道:“尊卑?皇后难道不知道,在这宫中,尊卑左不过也是陛下的一句话罢了。”
文锦红唇轻弯,“看来你也只能依靠着陛下的宠爱度日,不曾体会过君恩似水向东流,迟早会有失去的一天。所以,你也只是个宠妃,当不成皇后。”
宛姝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茶盖,美眸对上文锦,徐徐道:“臣妾对皇后到底还是不足为惧,皇后还是想想三月后的选秀吧,以及瑾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就已是贵妃了,到时孩子出生便就是皇贵妃。”
宛姝观察着文锦的脸色,继续道,“皇贵妃位同副后,况且凌氏的风头未必比不上你慕容氏,到时陛下若是执意废后另立新后,可就不是皇后娘娘您说得算了。”
在宛姝意料之中的沉默之后,文锦笑出了声,在此刻尤为安静的寝殿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笑道:“你以为瑾贵妃当真能威胁到本宫吗?你太小瞧本宫了。”
宛姝蹙起眉头,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一丝破绽,“你就不怕我告诉陛下吗?”
文锦压低身子,与人对视,低声道:“本宫今日既然与你说这些,便就不怕你告诉谁。你也大可去告诉陛下,只是就算陛下彻查,也查不到本宫头上。”
“你会遭到报应的!”
宛姝恶狠狠地剜了文锦一眼。
“报应?”
文锦的声音浸了些许凉意,“若真有报应,本宫也只盼着能早些到来。免得本宫整日惶恐不安。”
文锦离开后,长乐宫便安静了下来。天淡星疏,唯有一轮皎月在云中忽隐忽现,月光洒到宛姝的身上,倾泻了一地的哀愁。
转眼便来到了端午家宴,宛姝依旧在长乐宫养病,不用去面对那些人的虚情假意,倒让她觉得自在了很多。
这日,容浔在宣光殿设家宴,后宫宫嫔以及各王公贵族都受邀前来参加,场面一时热闹极了。
一阵歌舞后,只闻一阵琴声,一女子手持扇子,迈着轻盈的步子出场,旖旎的舞姿踏着彩带舞出一副大地升的壮观。随后见那抚琴的人,奏出了天外之声的唯美。一曲散去,她揽琴行礼。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不由得看直了眼,偌大的殿内沉默了几秒后哗啦啦的掌声才入耳中。
“好!”
容浔率先开口,“除却瑄昭仪的琵琶,朕也是很久没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了。”
随后看向那揽琴之人,温声道,“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眸光向最深的湖水,盛满深情,似要溢出来一般。
“狐媚!”
滢贵人立刻淬了一句,看向人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恶意。
“臣女姓阮,闺名唤苏荷。”
她的声音甜腻娇软,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让人不由得沉溺其中。
容浔点点头,叹道:“苏荷,是个好名字。”
随后将目光移到另一位女子上,柔声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神色从容,只淡淡道:“臣女名兰时。”
话落,只见文锦缓笑道:“臣妾知道陛下不愿大张旗鼓选秀,便就从世家中挑选了两位妙龄女子,若陛下中意,便就是二位的福气了。若陛下不中意,臣妾自当再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