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烛简直不知道怎样才好,他满是自责地看了看那几个宫女,待看到一个熟悉之人,他突然抓住沈扶的衣裳,指了指那个宫女。
“先生,她……她从前是朕母妃身边的人,能不能至少饶了她?”
沈扶微微蹙眉,望向那名宫女:“你从前是伺候孝贤皇后的?”
那宫女磕了个头,面露惧色:“奴婢……奴婢翠儿,从前确实在绮兰殿做事……”
沈扶默不作声,仿佛在思索是否网开一面,翠儿却颤声道:“错在奴婢,奴婢愿意领罚!”
段明烛一听,更是自责。他望着沈扶,为难道:“先生,罚宫女们二十,罚韩卓四十,好不好?求你了,先生……是我连累了他们……都怪我……”
沈扶将手腕抽离出来,定定看着他的祈求的眼神。“陛下下旨罢。”
这是答应了,段明烛咬了咬唇,提高声音:“来人。”
贺浔接到口谕,早就在门外等候,听到吩咐,进门行礼:“属下在。”
段明烛闭了闭眸,低声说:“把他们带到院子里去,各杖二十,韩卓杖四十,立刻执行。”
贺浔余光看了看身旁跪着的一众人,也不敢多话,只答道:“属下遵旨。”
随后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数名玄羽卫上前,将众人拉了出去,几个宫女仍在掉眼泪,却已经无一人求饶。
很快,院子里响起了沉重的杖刑声,还夹杂着宫女们的痛呼。板子落在身上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痛苦的叫喊声。段明烛站在那里低着头,刚挨过戒尺的手心仿佛也跟着疼了起来。
沈扶负手而立,冷漠的模样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他侧目看了一眼段明烛,随后上前来,行了一揖,漠然道:“今日之事,望陛下好生反省,往后当珍重龙体。微臣今日僭越,还望陛下恕罪。若无他事,微臣告退。”
说罢,沈扶转身离去,段明烛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口,却不敢再拦他。
沈扶离开后,杖刑还在继续。听着屋外杖声,段明烛十分无助。那杖声实在惹得他心烦意乱,此时,他终于知道沈扶那句“陛下又安知臣不是在惩罚陛下”
是何意了。
单是听着这杖刑的声音,与罚他本人并不二致。
最后,他上床拿被子蒙住头,终于听不到那噼里啪啦的声音了,可是耳边依旧回荡着沈扶的冷言冷语。
他不过就是想用些手段,逼沈扶留下来,却不想当场被他撞破,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一想到沈扶还是要离开他,日后或许一年都难再见一面,段明烛心里十分难受,忍不住在被子里哽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段明烛几乎快要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走了进来。他还以为是韩卓,可是一想到他刚挨了打,站都不一定能站得起来,又怎会是他。于是段明烛探头望去,只见屏风后站着一个人影,冲他行了个礼。
“主子,廷杖已经执行完毕。”
段明烛神色微暗,哑声道:“他们怎么样了?”
贺浔恭敬答道:“主子请放心,都没有大碍,属下已经派人将他们各自扶回房间休息,也送去了伤药。”
段明烛闻言,依旧是忧心忡忡。韩卓他倒是不担心,习武之人到底还是有内力护身,怎么也不至于受重伤。只是那几个宫女,她们才是最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