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没觉得好。”
段明烛脸色沉了下来。
楚酌察言观色,自是看得出他已经失了耐性,然而兹事体大,他继续劝道:“陛下觉得何处为难,可以告诉臣。”
“总之朕不想立后。”
段明烛厌烦道,“你若是实在无计可施,就不必再多言了!”
话刚说出口,段明烛就后悔了。
楚酌听他动怒,也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突然间感觉一阵心慌,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用力抓住衣裳,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屋子中央敛衽而跪,忍着胸口不适,低声道。
“臣一时失言,请陛下息怒。”
段明烛叹了口气。上次这般失态,还是在之前在养心殿厢房里,沈扶想用碎瓷片行刺他的时候。
但凡牵扯到沈扶,他就不理智了。
段明烛连忙起身,亲自走到楚酌面前,伸手将他扶起。
“是朕之过,你快起来。”
握着楚酌手腕的时候,出于医者的天性,他敏锐地觉他的脉象似乎有些虚浮。段明烛神色稍变,再抬头一看,只见楚酌脸色十分难看,苍白到吓人。
“你……你快坐下。”
段明烛赶忙扶他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扬声道:“来人,去换一壶茶来。”
屋外的韩卓领命而去,段明烛拉过他的手放在桌上,将宽阔的袖子捋上去,开始为其把脉。那细弱的脉搏突突地跳动着,一探便知是久病缠身的脉象。
韩卓送来了茶,又斟了一杯,呈给楚酌。喝了些茶水,平息片刻,胸口的不适渐渐缓解了些许。
一番诊脉过后,段明烛觉他虽沉疴在身,但此时并无大事,他一颗提起来的心方才放了下去,说道:“你身子本就不好,平日里不该过度劳神。”
然而话一说出口,段明烛却又忍不住心里低叹。楚酌劳神,为的又是谁?
楚酌敛眸,轻声道:“都是些陈年的老毛病了,一时情绪过激就会如此,让陛下担忧了。”
“方才是朕迁怒于你。”
段明烛将他的袖子放了下来,眼神间微显愧疚。“你莫往心里去。”
楚酌低垂着眸,他自然知道他是无心的,却又怕段明烛心里仍会自责,于是说:“是臣方才过于咄咄逼人,不怪陛下。”
他停顿片刻,组织了一下言辞,尽量委婉地说:“但是自古帝王没有不娶妻生子的,陛下现在不想立后倒也无妨,但是日后,为了江山社稷,陛下总归不能一直没有子嗣……”
听到这话,段明烛眼神有些闪躲:“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至少现在,朕不想考虑。”
“……是,微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