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烛伸手想把他扶起来,然而自栾太后进来到现在,沈扶已经跪得膝盖麻,刚想起身,却又不小心一个踉跄,段明烛慌忙拉出他。
“当心。”
沈扶握着他的手,借力站起身来,继而想收回手,却现收不回来,低头一看,段明烛抓着他手心,并没有放开的意思。沈扶皱了眉,抬头看他。
段明烛也看着他,倏然间一笑:“本来朕不想让先生跟栾太后打照面,没想到,先生竟然如此游刃有余。”
沈扶眉眼淡淡,收回视线:“太后娘娘问话,臣只不过应答罢了。”
“哦?”
段明烛挑眉,“答她的话得心应手,答朕的话却顾左右而言他。”
“臣何时顾左右而言他了,”
沈扶稍皱眉,挣扎了两下想把手抽回来。“陛下放手。”
段明烛偏不,反而握得更紧。
“你为何说,要让栾太后看管明煜?”
段明烛瞧着他,“怎么,他不是你的心肝宝贝了?”
沈扶只当没听到那四个字,说:“陛下已经猜到臣为何这么做了,还问什么。”
段明烛:“没想到先生一介文人,竟然还会使缓兵之计。”
沈扶强行掰开他握在自己腕骨上的手指,凉凉地说:“陛下还是先想想三个月后如何向太后娘娘交代吧。”
段明烛被迫松开手,装着个吃痛模样,假意揉了揉指骨:“你都弄疼朕了。”
沈扶瞥他一眼,心里道了一句“该”
。
不过今日之事,确实是沈扶帮了他的忙。段明烛决议整治玄羽司,栾庆山就必定找栾太后告状,难免会产生激烈冲突,说不定还会撕破脸皮,万一真的牵扯到林靖瑶,后果将不堪设想。幸而有沈扶解围,方才将此事化解。段明烛对沈扶到底是心存感激。
栾太后走了之后,韩卓进来添茶。段明烛自他手中将茶壶接了过来,亲自为沈扶斟茶。看着清茶缓缓倒入杯中,他又想起方才沈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他将段明煜藏起来的事情,不由轻笑。
“朕也没想到,原来先生也会扯谎。”
沈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何事,于是说:“近墨者黑。陛下把臣带坏了。”
段明烛坐回到御案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不仅会扯谎,还会推卸责任,都推到了朕的身上了。”
沈扶没再回应,只坐在一旁,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喉,方才跟栾太后说了这么多的话,他早就已经口干舌燥。
用完了茶,沈扶以翰林院仍有公务为由,欲起身告辞,段明烛又叫住他。
“先生。”
“陛下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