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烛起身走到他面前,亲自将其扶了起来,引他落座一旁。“坐。”
楚酌抬头看看他,有些不明就里,却还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紧接着,段明烛也在他旁边,随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脉枕,放在了两把椅子中间的小几上。
“来,伸手,朕给你切脉。”
“……切脉?”
楚酌纳罕,不知他此举为何意。
“你来不就是找朕看诊的?”
段明烛抬眸。
“微臣何时要找陛下看诊了?”
楚酌半是疑惑半是急切,“微臣是有很重要的军情,要向陛下禀报。”
“什么?军情?”
段明烛脸色一变。
“今日兵部收到急报,臣来不及拟奏疏,只能进宫面见陛下了。”
楚酌从袖中取出一份邸报,双手呈给面前之人。“上个月初十,北凉军越过潆水,在北落原故意挑起纷争,且与我军交了手,双方各有损伤。”
潆水是大晟与北凉的交界处,而北落原地处宁州边境,与北凉一河之隔。在宁州的西面,就是沈扶如今所在的云州。当年,段明烛将一半燕梧军带回京城,仍有一半留在北境,如今就驻扎在北落原。
段明烛快将那份邸报浏览了一番,面容渐渐沉了下来。
“今年夏天,北境十三州大旱,收成欠佳,许多受灾严重的百姓吃不上饭,只得沿街乞讨,当了流民。”
楚酌定了定心神,娓娓道来。“起初还是个别流民,到后来,流民越来越多,在当地的县讨完了,又去临县乞讨。这几个月以来,各地知府和知县都有设施粥棚,收留灾民。哪知……”
韩卓端着茶进来,将茶放在小几上,楚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喉。
“一个月前,几个府县的灾民生暴乱,后来调查一番方知,带头暴乱的根本不是灾民,而是北凉人。”
听到这里,段明烛面色稍变。这也是北凉人的一贯伎俩,暗中埋伏,故意挑拨,引起纷争,如此一来,就会导致人心不稳。前线交战,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如此一来,我军便少了一项“人和”
。
段明烛静下心来,把玩着手里的脉枕,仔细思索了一番。说道:“如今,驻扎在北落原的还有六万燕梧军,但是缺一名坐镇指挥之人。”
楚酌敛目,继续道:“北凉人一向狡猾,他们既然挑这个时候出兵,想必是早早就做了打算。前线的军粮一直都是靠北境十三州来供给,今年北境收成欠佳,军粮想必也储蓄不多。万一真交战起来,我军是处于弱势的。”
段明烛仔细思索着前线情势,陷入了沉思。自从延熹二十一年至今,他已经五年没有回过北境了。虽然这些年时有军报传来,但是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前线情势如何,他已经不太清楚了。
“要打,必须战决。若是拖得久了,后方供给不足,后果不堪设想。”
楚酌道。
段明烛斟酌片刻,说道:“朕会传旨州璩州二地备下足够的粮草,等候支援。”
楚酌颔,又道:“陛下还要选一名可堪重用的将领,前去统筹大局。毕竟这几年休战期间,北落原仅剩几名参将。但是派谁前往,还需好好思量一番……”
一听这话,段明烛又陷入了沉思。晟朝自从太祖年间就开始重文轻武,民间百姓地位的排序是士农工商,所有人都考取功名去了,武将少之又少,能独当一面统领几万兵士的将领,更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