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k姐和郑文德之间必然有利益牵扯。”
纪洛宸扯过会议桌上的笔记本,随手画了个人物关系图,“当年陆定卧底的鼎泰地产明面上正常经营,实则是家放贷的黑心公司,并且一直在通过隐秘渠道进行各项货物走私。”
“陆千帆曾说,她和谢柔被关在了一个集装箱里。”
纪洛宸道,“准确来讲,她们是被绑到了港口。船运,远比陆运来得隐蔽。不巧,郑文德就是干这行的。”
“看来我们得查一查郑文德的发家史了。”
周淮屿说。
纪洛宸一扬手机,“这活儿拜托给黄队了,凭他的家世背景,查起这些应该更顺手。”
周淮屿回忆道:“我没记错的话,曹广军是黄闻声的姐夫。他选择让独生女曹雪跟郑逸辰订婚,会不会自己也牵涉其中?”
“正因如此,才更要让黄闻声来查。”
纪洛宸看向窗外的游云,他这次没喊对方黄队,“如果曹广军不干净,凭我们是不可能轻易抓到他把柄的。k姐的情报我没有共享给黄闻声。他要是反馈说郑文德没问题,那恰恰是为我们的侦查确定了方向。”
“……平时那么迟钝,查案子时还挺聪明。”
周淮屿托腮看他,轻声说道。
纪洛宸只听见后半句,茫然回头问:“什么聪明?”
“没什么。”
周淮屿面不改色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肉,“吃鱼聪明,多吃点。”
“哦。”
见纪洛宸乖乖埋头扒饭,只露出头顶的发旋,他又忍不住悄悄笑了。
“老大,有人找。”
小王敲响了纪洛宸办公室的门他侧过身,让出了身后的访客,是陆定。
“陆叔?”
纪洛宸愣了下,连忙招呼他落座,“怎么这时候过来?”
能让陆定愿意放下心结重新踏入临南管理局的大门,他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陆定远没有他上次造访时镇静。他急切问:“阿宸,干帆跟我说你们找到了当年参与绑架她们母女的神秘女人?是真的吗?”
“还不算找到,只是画出了她的画像,陆叔你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
纪洛宸安抚他。“这个女人不简单,不单单是十八年前谢柔阿姨的死跟她有关,庄一心自杀也和她有直接关系。”
陆定稍稍平复情绪,“阿宸,我不想瞒你。这些年我确实一直在自己追查线索,因为我想为小柔讨个公道!”
闻言,纪洛宸第一时间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回身严肃问道:“你都查到什么了?”
“丁磊,还有他那些顶罪的手下,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拳砸在桌上,他额头青筋凸起,厉声道:“我卧底期间,曾目睹了他们多起交易。不光是走私这么简单,丁磊背后有个大靠山。如果不是那个人保他。就凭丁磊犯的事。怎么可能只判区区三十五年!甚至提前刑满释放?!”
陆定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我并不愿意去怀疑谁,可事实摆在眼前——当年,我成功接触到内部账本,前脚刚把消息传出去,丁磊立刻带人抓了小柔和千帆,还对内开始了大清查。”
“等等。”
纪洛宸愕然道:“你是说……”
“有人泄密。”
陆定面无表情地陈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空气凝重欲坠,陆定压抑的嗓音在办公室里响起:“我自认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且这起卧底任务的保密级别极高,是省里下来的直接命令,连尧熵和老曹都不知道。”
陆定缓缓看向纪洛宸的双眼,“丁磊怎么会无端找上我的家人?只可能是自己人泄密。”
曾经意气风发的精英干警早不复当初模样,皱纹爬上他的脸庞,时光带走他的气力。
“我不怕敌人的明刀,因为我知道自己身后有最可靠的战友。可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仰都被颠覆,我还凭什么当探长?”
将这番心头埋藏已久的话说出,陆定倏然落下一行泪来:“你知道吗,小柔她认出我了。丁磊绑她来就是为了找我,我眼睁睁看着她受拷问,可她一个字都没说,直到最后。”
清楚此刻的陆定不需要多余的安慰,将幕后真凶缉拿归案才是对已故之人最好的慰藉,纪洛宸沉声问:“你怀疑谁?”
“你知道郑文德吗?”
陆定说,“我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了十八年前的案子。但鼎泰地产的货有一大半都是通过私船运输,他们早年甚至拐卖过妇女,后来觉得风险太大容易被盯上才收手。郑文德能在短短数年间一跃成为临南的船王,我认为他嫌疑很大。”
陆定追查的方向和警方不同。但指向了同一个结果。纪洛宸想了想,问他:“姑且先锁定郑文德。那警方内部呢?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出卖情报?”
他目光灼灼,意有所指。?
“不是曹广军。”
陆定却对他摇头道,“你是不是觉得他让曹雪和郑逸辰订婚很蹊跷?这是我跟老曹商量出来的一个办法。”
“小柔出事后,我本想守着千帆看她长大,但又不甘心这样的结局,于是找到了老曹,凭借卧底案中的出色表现,他被调入了市局。”
说到这里,陆定笑了一下。“当然,后来我们俩才知道,原来老曹的女朋友黄秋意竟然是当时市局局长的千金。这份调令,是黄局借机提拔未来女婿,他也算乘上了东风。”
“有这层关系在,老曹逐渐查到了一丝端倪。”
陆定严肃道,“首先是丁磊,鼎泰地产的收益大头流向了一个地下钱庄,经过层层转手,汇入了境外账号;再者,郑文德的崛起太扎眼,我和老曹合计一番,决定以儿女婚事为切入点,和他接触,这样不容易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