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陷入沉静。
片刻后,她小心谨慎问?出口,“姚三公子可曾寻医?”
万事开头难,姚亦谦开了这个?口,现?下心里?头轻松不?少。
他复又在椅榻上?坐下,垂眸饮了茶,道,“自是?看过的。”
“但?,大夫说药石罔医。”
“百草堂的蔺大夫”
“药石罔医这四?个?字,”
姚亦谦抬眸看着她,“便是?蔺大夫说的。”
明亮的烛火之下,男子面容清隽,看向她的目光不?卑不?亢。
沈攸心头倏地涌起敬佩之意。
此等事情对于男子而言,是?关乎脸面和家族的大事,可姚亦谦却没有遮掩瞒骗地告知于她,当真是?心胸豁达之人。
沈攸抿了抿唇,郑重朝他颔首,“姚公子放心,此事我必当守口如瓶。”
她的眼神格外坚定,还很认真。
姚亦谦忍不?住轻笑出声,“姚某相信沈大姑娘。”
沈攸忍不?住问?道,“那姚大人和姚夫人可知晓你的病?”
他既然拒绝与她结亲,那以后应也还是?这种想法,但?在姚家,姚大人和姚夫人怎可能同意他一直不?婚娶?
说到这儿,姚亦谦唇边温和的笑意渐渐泛苦,带着几丝自嘲。
“沈大姑娘莫将我想得太好,原本我也是?存有私心的。”
这么多年,姚亦谦有隐疾的事一直瞒着父母,寻医问?药也从?没让他们知晓,因此姚氏夫妇做主给他纳了两房小妾。
近几年来也十分热衷于为他张罗婚事。
姚亦谦请蔺谷诊过脉,但?在蔺谷说药石罔医之后,他仍旧保有一丝侥幸的心思。
所以父母为他纳妾、为他张罗婚事,他并未拒绝。
这也是?他当时会出现?在勇安伯府同沈攸相看的原因。
但?
“说来有愧,姚某明知自己?的病,却依旧纳妾甚至准备娶妻,”
他自嘲笑着,“如今想来,无疑是?在耽误年岁正?好的姑娘们。”
但?那日在勇安伯府发生的事,他亲眼看到沈攸在面对诋毁和污言之时依旧不?卑不?亢,从?始至终坚定自身,未曾因为旁人的言语而动摇过自己?的本心。
着实难得。
让他难以控制地联想到己?身。
枉他饱读诗书,却不?及姑娘思想豁达。
所以他才下定决心,要同沈攸说清楚。
“那姚公子往后有何打算?”
“打算?”
姚亦谦轻笑一声,看向窗外连绵不?绝的临安灯火,眸色空旷而悠然,低声道,“出家吧。”
“为我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赎罪。”
选我好不好
中秋的月亮如圆盘,高高悬于空中。
戌时末,挂着承德侯府徽识的马车停在?府门之前。
车门帷裳掀开,姑娘烟霞色的裙摆被夜风一吹,轻轻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