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的婢女呢?茯苓白芷都去了哪里?还有紫熏。
长风哥哥救了她不可能不救她的婢女的。
婢女奉上一碗消食的酸梅饮,便仍旧静静站在一边,犹如雕像。
酸梅饮中还有荔枝和杨梅,都是新鲜的,她问也问不出,出也出不去,坐在桌案边,微微打开窗户,看向外面,外面是个院子,一眼望不到边,重重爹爹的假山,把月亮门都遮掩住了,波光粼粼的池塘,被冻的硬邦邦。
她确定这里不是岭南。
她虽不知这是哪里,但外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大雪,绝对不是岭南,可能是北方,岭南四季如春,怎么可能会下大雪。
温婵的心,沉了下来。
院子里的红梅开的正艳,白雪红梅,本是十分美妙的景色,她却无心观赏,只是怔怔的看着,望着。
这院子比王府还要大,要宽敞,假山和池塘,虽然落了一层厚实的雪,但布局完全是按照苏州园林建造,精妙竟不下桂园。
桂园的前身是豫园,豫园已经是皇家苏式园林的巅峰,而这是作为泰山公主的陪嫁,到了温家的。
其所有者,从温家世世代代持有,最后被老皇帝夺走,赏给了自己宠爱的妃子贾家。
但不论如何,这种档次的园子,就不仅仅是只有富才能拥有,得是有一定品级的权贵,才有资格。
她希望不是在西京,而是有什么人把她救出了西京。
西京现在是什么形势,已经全面失守沦陷,姜氏叛军,是否已经接管了西京,是否会南下?姜广王有没有登基称帝?
那些世家权贵,一定会向姜广王俯首称臣,这是一定的,温婵都能想到,这些人没有骨气,也许早就与姜氏暗通款曲,只要娘亲他们逃出去了,哪怕被困西京,她也无所畏惧。
她的旭儿此时又在何处,可安全了?
温婵心如刀绞。
门忽然被打开,轻轻一声吱呀,她却在出神,完全没注意,不知何时,屋内的那些丫鬟们,已经都走了出去。
一个黑影站在屏风外,乌压压。
温婵恍然:“你是……你是谁?”
她觉得这种措词不太合适,急忙压低声音:“多谢恩公救我,不知此处是何处,恩公姓甚名谁,小女子,小女子知道恩公的身份,才好报答恩公。”
隔着那层透明的屏风,她看到那个人影矗立良久,且久久不动。
他在沉默,温婵忐忑不安,咬住下唇,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恩……”
她看到那人动了,他缓缓脱下身上的大氅,露出猿臂蜂腰般劲瘦的身材,他应该很高大,肩膀也很宽阔。
这副高大的身材,她越看越眼熟。
“江怀因,是你吗?”
他没有出声反对。
温婵委屈极了,眼泪簌簌流下,跑出屏风,扑了过去,揪住那人的领子:“江怀因,你怎么不说话,这么装模作样的是故意想吓唬我吗?你知不知道我要怕死了,还好担心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咱们这是在哪。”
这种陌生的地方,哪怕是江怀因,能让她产生熟悉感的,她都难免露出真正的情绪,既委屈又害怕。
“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温婵一愣,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好一张英俊到无法让人忽视的脸。
除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与江怀因没有半点相似。
她仿若被烫到,松开手,往后退一步,垂下头:“对……对不住,这位公子,我认错人了。”
男人黑黝黝的双眼,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微微抬起唇角,大踏步进到内间,温婵面色微变,他这副在自家地盘,随心所欲的模样,让她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