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弃寒道:“周盟主不愧是神通广大,竟能得到李公麟失传的画作《春山牧马图》。这副画线条健拔,构图稳秀又灵动自然,画面简洁精练,却又富有变化。无愧于宋画第一人所做。”
周云海对江弃寒赞赏不已,笑着道:“能得到这幅画,圆我平生之愿,还要多亏留先生,是他亲自探访三十二座大墓才找到。”
“周盟主客气。”
留一手笑道,“普天之下,这幅画非周盟主莫属,李公麟是宋画第一人,周盟主是藏画第一人,二者岂不相得益彰。”
童千通不懂画,但懂马屁怎么拍,当即道:“所谓宝剑赠英雄,宝画自然也要赠豪杰。”
周云海笑容满面,“哪里哪里。”
说着,他目光扫了始终默不作声的上官玉一眼。
上官玉打量了几眼画,嘴角动了动,心中嗤笑。
周云海看向上官玉,“上官阁主是京里来的,一定见过不少稀世名画,以为如何?”
上官玉挑眉。
“江弃寒”
出声道:“我们大人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打扰周盟主雅兴了。”
“告辞。”
上官玉转身便要走。
周云海却不罢休,“周某是诚心请教,莫非阁主有什么难言之隐?”
童千通不动声色地挡住上官玉的去路,拱手道:“今日得见大人真容,是在下荣幸,还请大人赐教。”
上官玉转头,看了周云海一眼,嗤笑一声,转身朝画走去。留一手以为她要对画不利,当即持笔,阻拦戒备,“江弃寒”
手指微动,上官玉的扇子轻敲在留一手肩上,留一手手筋骤疼,笔掉落在地,而上官玉已经走到画作面前。
上官玉用食指抹了下画上着色最浓的部分,抬起后,并未留下痕迹。
上官玉点了点头。
周云海看她动作,便知道她是在验真假。
周云海道:“这幅画,我已经请十位画师验过,无论是用料、笔法、构图,还是意境,都没有问题,绝对是李公麟亲笔画作,世上绝无仅有。阁主以为呢?”
上官玉嘴角勾起,“不错,古画造假,上色确实至关重要。”
周云海脸色微沉,上官玉这话,分明是在影射这画有假。
留一手将手中作为标志也是武器的大毛笔一摆,嘲讽道:“想不到上官阁主还深谙造假之术,不过在真品面前,就不必卖弄了。”
“是,”
上官玉笑了下,拍着扇柄道:“确实有人告诉过我,只有能辨出赝品的假,才能看出真品的真。”
“这么说,阁主是同意这幅李公麟之画的精妙了?”
周云海眼眸微敛,心道要看“上官玉”
能装到什么时候。
上官玉摇头,不紧不慢开口。
“如果是真品自然精妙,但这幅是假的,就算是赝品中的绝品,假的也始终真不了。”
周云海沉声道:“上官阁主说话可要有真凭实据,莫要口出狂言。”
上官玉指着画沿破损的一角,“这画露出来的绢丝,经线是双丝,纬线是单丝,明显是双丝绢。双丝绢,可不易得。”
“哼,这有什么稀奇。宋人作画用绢,有单双丝之分,其中双丝绢能经久不坏不散,所以被作为宫廷御用,也称为院绢。寻常人或许有问题,但李公麟出身名门望族,高居官位,又是驸马座上宾,他作画用院绢何奇之有?大人连这点都不知道,才惹人怀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