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倦懒地动了动眼皮,缓缓伸了个懒腰,而后若无其事地坐起身来。
睡得很饱,脸颊绯色红润,气色极好,一双乌沉沉的荔枝眸也澄澈清亮。
身畔的贺砚庭眸光清明,看起来就是一早醒了的模样。
她不用问也猜得出来,毕竟同床共枕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他每次都比她迟入睡,起得还很早。
大约分秒如金的大资本家天赋异禀,是不需要常人的睡眠时间的。
她佯装出来的若无其事,自然逃不脱男人的眼睛。
她不过坐起来没多会儿,很快又被男人长臂略伸,不费吹灰之力捞回了怀中,被他牢牢圈在身下。
施婳昨晚没喝酒,没断片,自然装不出失忆。
她实在不愿去回忆昨夜面红耳赤的情状,只摆出一张清冷淡然的脸,瓮声瓮气地嗔他:“压着我做什么,我要洗漱去了。”
男人淡色的薄唇不由分说覆在她腮边,吻了又吻,清雅沁人的雪松香将身下人揽了满怀。
施婳摸不准他想要做什么,下意识偏过头想躲,却被男人捏了捏下巴,低醇的嗓音透着清晨的疏懒,尾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礼尚往来,让我抱会儿。”
礼、尚、往、来。
()惜墨如金的四个字,宛如在她耳畔炸开惊雷。
她自然听得懂这字里行间暧。昧的深意。
昨晚他帮了她……
所以才叫礼尚往来。
少女的耳垂不可自控地染上红晕,愈发萌生出抵抗的心思,她还不习惯青天白日的亲密。
两只绵软无骨的腕子抵在他胸口,轻轻推了一下,倒也没用上几分力,却下一瞬就被男人的大手牢牢攥住,桎梏在掌心,不疾不徐摩挲着。
他薄唇微启,压低的嗓音透着幽幽的告诫意味:“别乱动。”
施婳身子一僵,不敢乱挣了。
空气安静了半晌,她糯糯的声音溢了出来,带着惹人心软的娇怯,似征求,更似撒娇:“说好只是抱抱……”
她低眉顺眼显得分外乖顺,至于有几分是真,几分又是装出来的,落入男人眼底,只觉得她狡黠得勾人。
贺砚庭原就没打算做什么。
昨夜那样的环境下,他都能克己复礼,何况是当下。
只不过动作轻缓地搂着她的腰,缱绻相拥。
女孩子娇娇乖乖地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饶是没有多少经验,生理常识也有一些。
清晨的男人本就蕴藏着危险,何况是昨夜欲壑难填的情况。
她倒不是抗拒,也不是害怕,是因为她一早预约好了上山扫墓的时间,临时改期不合适。
施婳到底还是低估了男人蛰伏多年的克制限度,便是再如何气息低沉,他也不过俯身轻柔啄吻。
温柔。压抑。又充满隐忍的克制。
她心都被淹溺了,只觉得贺砚庭温柔成这样,怕是他只要再哄她几句,她就会心一横把预约的时间改期。
然而男人终究平复了喘息,若无其事地抱起她往盥洗室走。
……
在酒店房间用早餐的时候,施婳以为贺砚庭稍后就要飞回法兰克福,毕竟他的并购案应该尚未忙完。
随口问他计划何时飞。
他却漫不经心地答:“今天不回了。”
施婳登时错愕:“不回?那个项目不是很重要么,你不亲自去?”
话音刚落,只见男人撩起眼皮,嗓音倦懒:“有杜森就行。”
“那你……”
“陪你。”
空气倏然静谧,静得落针可闻。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淡淡觑了她眼,寡淡的声线里似乎藏匿着笑意:“留在香山澳,你走哪儿我陪到哪儿。”
施婳攥着餐叉的手指微微一滞,她听见自己心跳漏了一拍。